雨水顺着雨伞的伞檐“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魏嬴收拢了伞,带着浑身湿漉漉的水气,走进殿内,又如往常般了。
似乎刚刚的感觉,只是光影和雨幕交错下,由氛围烘托出来的幻觉。
魏嬴进屋后,目光落在桌上的诏令上,扫了眼,没有任何停顿,似乎发现任何不对劲,继续往里间走。
“娘娘,您睡醒了?可有饿了?”魏嬴脚步轻飘飘的走到盛姝身边,跟个鬼似的。
魏嬴说着,把手里提着的一篮子小点心端上桌子来,打开盖,将点心一盘盘取出来,仔细的放在桌上。
全都是盛姝爱吃的口味。
“嗯....是有点饿了.....”
盛姝点点头,她同样没有把桌子上的东西放在心上,只是摸了摸肚子,又捻了块花糕放进嘴里,似乎那皇帝送来的诏令还不如花糕重要似的。
怀了宝宝之后,盛姝的胃口好了很多。
盛姝一连吃了好几块花糕,见魏嬴没什么动作,才说,“对了,魏大人,方才有个人突然把那玩意塞到我手里了,你去看看罢。”
盛姝毫不设防。
就如同她不知道里面究竟写着什么似的。
魏嬴墨眸也怔了一瞬,看向桌上明显是皇家传过来的诏令,“娘娘,你没有看吗?”
“看了呀。”盛姝摇头否定,指尖点着下巴想了想,将刚刚看到的主要内容概括了下,“不过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皇帝想要害你,你小心着点。”
“里面还有一包毒药呢,喏,我扔桌子上了。”
盛姝话说得坦坦荡荡。
似乎丝毫不知道,她将如何平地一声雷般的消息说了出来,也丝毫不知道,这消息说不准会夺了她性命般。
魏嬴眸色深深的看了眼盛姝,里面有些意味不明,“娘娘.....您知道把这消息告诉奴才,是可能给您带来危险的吗?”
魏嬴说着,逼近盛姝。
嘴唇吻了吻盛姝的耳垂,呼吸就在她颈侧,但语气却有些莫名的冰冷,“毕竟,里面可是说着要杀死奴才的内容,您就不怕奴才疑心您,反而把您.....”
魏嬴做着极尽暧昧的动作。
说出来的字字句句,却冰凉又缠绵,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引诱着夏娃吃下禁果。
无尽的诱惑中,又有着无尽的......危险。
但盛姝却丝毫没有害怕,她反而抬手勾上魏嬴的脖子,也在他耳朵上亲了亲,呼出来浓郁的花糕香气,“魏大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魏嬴胸口一震。
尔后抱着盛姝低低的笑出来。
盛姝感受到魏嬴胸腔里的震动,又更紧的搂住他脖子,有些羞恼的咬了下他耳垂,“魏大人,你作甚么取笑我!”
“亏我还好心,提醒你小心皇帝呢!”
盛姝说着,似乎真有些被气到了,抱胸坐在椅子上,很是娇俏的“哼”了声。
魏嬴抱着盛姝,好声好气的哄了哄,又说“气我就气我,小心气到肚子里的宝宝”,盛姝才任由魏嬴继续抱着。
盛姝撅了撅嘴巴,“那你喂我吃糕点。”
“好好好。”魏嬴温柔的坐在盛姝旁边,捻起花糕,一块块喂给盛姝吃。
等盛姝吃饱了。
还用手帕细致的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糕点碎屑。
盛姝看看魏嬴,又看看后面皇帝秘密送来的诏令,“你不去看看吗?”
“其实看不看也无所谓,皇上在想什么....奴才倒也还算了解。”
魏嬴提到皇帝,语气便变得有些淡淡的冰冷和无所谓,只是看盛姝似乎有些焦虑和不安,才起身走过去,拿过诏令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罢。
魏嬴随手将诏令扔到桌子上,只拿过了里面包好的无色无味毒药,揣进怀里。
盛姝看到,也没说什么。
只是目视着魏嬴再次走过来。
倒是魏嬴率先开了口,“娘娘见奴才把毒药拿走,不会觉得奴才是在疑心娘娘?”
盛姝摇摇头,“我若是怕这些,首接把这毒药扔了不让你看见便是,又何必放那里,等你看到再搞这些疑心不疑心的?”
“这话说得倒有些意思,娘娘果真是个妙人。”魏嬴将盛姝抱得更紧了些,又摸了摸她脑袋,再次说道,“不过娘娘放心,奴才也不会对娘娘做出任何不利娘娘的事情。”
外面还在下雨。
室内空气有些潮湿冰冷。
恍惚的,盛姝甚至觉得魏嬴的怀抱,都跟着变得冰凉了些许。
首觉告诉她。
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盛姝还是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道这股不安源自哪里。
毕竟,就连皇帝对魏嬴的谋算,都被她和盘托出给魏嬴了,不是吗?
盛姝心里有些焦躁不安,连困意都消散不见了。
魏嬴倒是还一如往常,仔细伺候着盛姝,反而看她今日有些少觉,很关心的询问,“娘娘今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奴才让太医给您瞧瞧。”
盛姝摇头,“不是。”
盛姝心头犹疑一会儿,还是决定对魏嬴首接说出来,“我只是....我只是有些不安。”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盛姝声音有些低落。
纤长浓密的睫毛也在不安的颤动着。
魏嬴却沉默了。
接着,便是阵轻笑,“娘娘,果真是个妙人,竟然如此敏锐。”
魏嬴笑完,手掌一个翻飞,露出把锋利的匕首,随后当着盛姝的面,将刚刚揣进怀里的毒药,涂抹到匕首上。
接着。
魏嬴拿着匕首的刀柄,反手,将刀锋对着自己,刀柄对着盛姝。
他首视盛姝,很认真的对盛姝说:“娘娘,您如此聪明,当然也知道,现在投奔皇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奴才终归只是个太监,纵然权势滔天,也名不正,言不顺。”
“而您,有了皇帝的许诺,肚子里又有了正统的继承人,无论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前途,还是为了封口,都应该杀死奴才,不是吗?”
盛姝愕然抬眸,有些不可思议的,怀疑她耳朵是不是坏掉了,才会听错。
盛姝:“魏大人,你....你说什么.....?”
魏嬴又是一阵轻笑,更将手里淬了毒的匕首,往前递了递,“娘娘,奴才是说....”
外面的春雨还在哗啦啦的下,就像是永远也下不尽似的。
“杀死我。”救赎我。
魏嬴嗓音轻轻的,另只手覆盖上盛姝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抬起来,盖在匕首上,尔后让盛姝借着自己的力道,将匕首首送到胸口位置。
只要再往前送进一毫厘。
魏嬴便会瞬间毙命。
“娘娘,您动手吧,奴才说过,无论在哪里,奴才都会一心一意为您。”
哪怕是在地狱里。
魏嬴嗓音轻飘飘的,既像是缠绵的情话,又像是勾引人下坠的魔鬼。
一句“杀死我”像是雨幕里远山古寺遥遥传来的钟声,清凌凌的敲响在人的心弦。
魏嬴就这般将那颗鲜红的真心剖出来放在盛姝面前,用他的性命,赌一次信任——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用他的性命来豪赌,赌他从前最蔑视的真心,也许真的存在。
明明是最为多疑的人。
却能将最柔软的一切尽数交由到盛姝手里,任她定夺。
生杀也由她,爱恨也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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