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铁的手指刚触到巨剑剑柄,整座葬剑渊突然响起龙吟般的剑啸。剑身斑驳的铜绿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流淌着星砂的陨铁——这竟是《天工谱》记载的"镇岳",三百年前剑盟首任宗主凌霄子的本命剑!
剑格处镶嵌的冰魄玉突然映出幻象:赤目麒麟纹的器盟修士跪在熔晶川畔,将九条青铜锁链刺入地脉。锁链尽头拴着的不是巨兽,而是半截青铜鼎足,鼎足表面爬满与张阿铁背后如出一辙的饕餮纹。
"原来鼎足在此..."张阿铁咳出带着星砂的血沫,金身裂纹被剑意刺激得隐隐作痛。镇岳剑突然迸发青光,剑柄浮现出凌霄子临终前刻下的血书:
"余穷尽毕生修为,方知九狱炼天鼎乃噬主凶器。三盟以苍生为柴,妄图重燃鼎火,余唯断剑镇渊,以残躯封鼎足于此——后世若见饕餮纹现世,当碎此剑,绝鼎祸!"
崖顶传来锁链垂落的声响。张阿铁抬头望去,十八名器盟修士正架着赤霄索梯攀援而下,领头的凌家修士手持炼魂幡,幡面绣着的赤目麒麟竟在滴血。
"野狗倒是会挑坟。"炼魂幡摇动间,鼎足封印处的青铜锁链开始震颤,"待我收了这截鼎足,正好拿你祭幡!"
张阿铁突然将额头抵在镇岳剑的冰魄玉上。神识如坠冰窟,三百年前的画面汹涌而来:凌霄子手持镇岳剑劈开器盟大阵,剑锋却被突然反水的金刚门长老用降魔杵震偏半寸。就是这半寸之差,让本该斩断的鼎足锁链擦着炼天鼎划过,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半个玄穹界...
"老东西,看够了吗?"凌家修士的炼魂幡己降至五十丈处,幡中冤魂凝成鬼爪探来。
张阿铁猛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镇岳剑的饕餮纹上。剑身突然浮现七道裂痕,每道裂痕中涌出的不是剑气,而是粘稠如墨的鼎息——凌霄子竟将毕生修为与鼎足邪气同时封入剑中!
"喀嚓!"
第一道裂痕彻底崩碎。漆黑鼎息涌入张阿铁经脉,金身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崖壁上万千古剑齐齐出鞘,在深渊中结成北斗天罡阵——正是凌霄子独创的"葬剑式"。
"不好!他在唤醒剑阵!"金刚门长老的降魔杵重重砸向崖壁,却反被震出裂痕,"这野种怎会凌霄子的..."
话未说完,第二道剑痕应声而裂。张阿铁双目泛起青铜色,镇岳剑的剑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炼器铭文——竟是《天工谱》失传的"锻魂篇"。他挥剑指向最先降下的炼魂幡,幡中冤魂突然调转方向扑向施术者。
"噬主反噬!快弃幡!"凌家修士惨叫松手,炼魂幡却在半空自燃,灰烬中飞出三百道魂火尽数没入镇岳剑。
第三道裂痕崩碎时,整座葬剑渊开始倾斜。张阿铁看到地脉深处的真相:所谓镇岳剑镇压的鼎足,实则是器盟伪造的赝品,真正的鼎足早被凌霄子熔入剑身。三百年间剑盟世代守护的,不过是个骗局。
"凌霄老儿!你算计我!"凌家老祖的残魂突然从鼎足赝品中冲出,"当年你假意与我器盟合作,原来早就..."
第西道剑痕裂开的青光淹没了嘶吼。张阿铁感到镇岳剑在掌心融化,与体内青铜小鼎合二为一。深渊石壁上浮现出凌霄子最后的留影:白发剑修将本命剑刺入心口,鲜血在鼎足赝品上画出封印阵图。
"后来者,若你身负饕餮纹..."虚影的声音与剑鸣共振,"当知真正的鼎足在..."
留影被突如其来的剑光斩断。玄天剑宗长老踏着冰魄剑阵降临,身后跟着十二名眉心刻剑纹的死士:"交出镇岳剑,可留全尸!"
张阿铁却盯着剑阵边缘的裂痕笑了。方才吞噬的魂火在丹田处翻涌,他突然挥掌拍向自己天灵盖——这个自毁动作惊得追兵齐齐后撤,却见他掌心渗出的是混着星砂的鼎息,而非脑浆。
"想要?"他将鼎息抹在镇岳剑残骸上,剑身顿时爬满蛛网纹,"来拿啊!"
第五道裂痕应声炸裂。深渊中的北斗剑阵突然倒转,化作七柄裹着鼎息的巨剑虚影。玄天剑宗长老的冰魄剑阵与之相撞,竟如春雪遇沸汤般消融。张阿铁趁机扑向赝品鼎足,獠牙深深刺入青铜锁链。
"阻止他!"凌家老祖残魂尖叫,"他在吞噬封印!"
但为时己晚。第六道剑痕破碎释放的剑气,将方圆百丈化作剑意风暴。张阿铁在风暴中心鲸吞海吸,赝品鼎足化作青铜汁液涌入咽喉。丹田处的小鼎凝实三分,鼎耳位置隐隐显出镇岳剑的轮廓。
当第七道裂痕彻底崩解时,整个玄穹界都听到了剑鸣。三盟五府的老怪物们同时望向西方,看着那道贯通天地的青铜剑光——镇岳剑最后的馈赠,是凌霄子封存在剑中的一缕开天剑意。
"这份大礼,张某收下了。"张阿铁抹去眼角血痕,手中镇岳残剑指向苍穹。剑尖所指处,云层裂开九重天阙,露出其后若隐若现的炼天鼎本体。
追杀者们在剑意威压下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身影踏剑光而起。深渊石壁上的古剑自发列阵相随,在云空中拼出三百年前未完成的"葬剑式"。
"告诉三盟老狗——"少年声音混着鼎鸣剑啸响彻云霄,"待我以身为鼎熔尽这虚伪天道,定用他们的本命法宝...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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