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地窖的青铜碑在道种青藤的缠绕下缓缓裂开,露出内里暗藏的鎏金铜匣。张阿铁指尖触及匣面饕餮纹的刹那,十万大山的地脉突然共鸣,碑文缺失块上的星砂腾空而起,在虚空中拼出《饕餮匠谱》地卷的扉页铭文:
"天卷铸鼎,地卷炼薪;薪火不绝,道统永续。"
铜匣内铺着人祖之女褪下的龙鳞,每片鳞甲上都刻着逆炼噬金体的古篆。当张阿铁将道种藤蔓缠绕的断剑插入鳞甲缝隙时,整个地窖突然倒悬,青铜碑化作锻天炉,碑文文字熔成金液在炉膛翻滚。
首片龙鳞映出惊世秘法:人祖之女被炼为鼎心前,曾在鳞甲内封存逆转之术。张阿铁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入鳞片纹路,那些蜿蜒的沟壑突然化作经脉图——正是噬金体将金属反哺天地的"逆脉诀"。
"原来如此..."他催动藤脉中的星砂,按照图示逆转灵气。丹田处的道种突然剧烈震颤,原先吞噬的赤霄晶、冰魄砂等金属精华,竟从藤络末梢渗出,在虚空凝成九枚青铜卦签。卦签落地成阵,阵眼处浮现出凌霄子虚影。
"噬金非为食,炼器即为道。"虚影挥袖间,阵中腾起八十一道锻器火,每簇火苗里都裹着《天工谱》失传的秘术:"这才是真正的《饕餮匠谱》——以身为炉,化劫为器!"
第二片龙鳞遇血化作液态,裹住张阿铁右臂形成青铜护甲。甲面浮现的炼天鼎纹与往日所见截然不同:鼎耳处缠绕的不再是锁链,而是忍冬藤;鼎腹饕餮纹张口吞吐的并非生灵,竟是日月星辰。
"三万年谬传,今日方见真容。"布衣青年的声音自甲中传来。护甲突然收缩,将张阿铁的神识拽入幻境:人祖之女端坐鼎心,双手结印将噬金古龙的精魄炼成星砂,"炼天鼎本为补天阙而生,却被后世曲解为噬魂凶器!"
幻境突转。九嶷宗主的身影出现在鼎腹,正将冰魄心融入地脉:"吾等守山遗民,实为炼天鼎的'活阵眼'。待道种贯通天地时,十万大山即是新鼎!"
第三片龙鳞在锻天炉中熔成金箔。张阿铁以藤脉为笔,蘸取炉中金液在虚空书写,每一笔都引发地脉震动。当"薪火"二字成型时,祠堂地窖突然下沉三百丈,露出底下庞大的青铜根系网络——每根藤蔓都缠绕着沉睡的噬金体,根系末端连接着晒药场的雷击纹石板。
"起!"
他挥动青铜护甲包裹的右臂,八十一位沉睡者应声睁眼。他们的皮肤浮现出与张阿铁相同的藤络,丹田处亮起微缩道种。晒药场的石板应声碎裂,埋藏其下的炼天鼎碎片化作流光,注入苏醒者体内形成全新的灵气循环。
跛脚药师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青铜鼎纹:"三百年前种下的'薪火种',今日终于结果!"所有遗民同时割破手掌,鲜血汇入地脉,在十万大山高空凝成覆盖苍穹的炼器阵图。
张阿铁跃入锻天炉核心,任由金液浸透藤络。道种在这股洪流中急速生长,绽放的七朵青铜花苞里,分别孕育着不同形态的器胚:
天元花内沉睡着完整的镇岳剑灵;
地脉花包裹着十万大山微缩地貌;
人灵花中蜷缩着人祖之女的精魄...
当第七朵"道统花"绽放时,九嶷宗主遗留的冰魄心突然从地脉跃出,化作刻刀在花苞表面镌刻《青囊札记》终章。张阿铁福至心灵,将七件器胚投入金液,以逆脉诀引导它们融合——
轰!
锻天炉炸裂的强光中,一柄青藤缠绕的青铜尺浮现虚空。尺身刻度由星砂凝成,每道刻痕都是《饕餮匠谱》地卷的具象化。当张阿铁握住衡天尺的刹那,十万大山的草木同时结出青铜果实,每个果实内都跳动着新生的道种。
布衣青年跪倒在地,臂上护脉藤尽数枯萎,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三百年枷锁,终得解脱。"所有遗民身上的青铜纹路都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与张阿铁同源的青藤脉络。
祠堂地窖的青铜碑突然软化,碑文流动着渗入地脉。张阿铁挥动衡天尺划破虚空,尺锋过处浮现出凌家老祖惊恐的脸:"你竟然找到了真正的..."
话音未落,十万大山同时响起凌霄子的剑鸣。道种青藤穿透云层,在天际拼出地卷终章:
"天工非刍狗,薪火自燎原。"
衡天尺尖端的星砂突然暴涨,将整个祠堂包裹成茧。当最后一粒砂尘落地时,原地只剩张阿铁与漫山摇曳的青铜花海——每朵花蕊里,都沉睡着等待觉醒的新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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