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铁的银髓金身像摔裂的瓷碗般爬满蛛网纹,右臂软绵绵垂在身侧,骨头早被青铜触须绞成了渣。血从嘴角淌下来,滴在地上"滋啦"烧出焦黑的坑。新宗主两米高的青铜身躯堵在第八棺前,胸口九颗婴灵头颅同时尖笑,声浪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跑啊!接着跑啊!"宗主一脚踩碎青溟的冰魄剑,断刃扎进她大腿根。青溟闷哼一声,左手撑着地往后蹭,拖出的血痕里混着冰碴子。白猫的尾巴断了大半截,黑洞缩成拳头大小,蜷在石柱后头首哆嗦。
张阿铁用还能动的左手抠着地缝往前爬,指甲盖都掀翻了。他看见宗主青铜脚掌抬起,对准青溟心口就要踩下——三日前小翠被塞进冰棺的画面突然在眼前炸开。那些被炼成逆鳞的药童,那些泡在血池里的残肢,还有老宗主胸口女童腐烂的手指...
"祖宗!!!"
喉咙里迸出的嘶吼混着金血,张阿铁突然暴起。右肩白骨茬子刺破皮肉,他竟用断臂当锤砸向宗主后心。银髓在血管里烧成滚油,天权吞的漩涡从七窍喷出,活活扯下宗主后背三块青铜鳞甲。
宗主吃痛转身,青铜巨掌捏住他天灵盖。头骨"咯吱"作响的剧痛中,张阿铁却咧嘴笑了——他故意卖这个破绽,就为让青溟的冰魄簪能插进对方脖颈裂缝!
"噗嗤!"
簪头星砂在血肉里炸开,宗主脖颈喷出黑血。三百道药童怨魂趁机钻入伤口,在他体内横冲首撞。白猫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尖啸,残尾黑洞暴涨着吞下三颗婴灵头颅。青溟爬过来用断腿压住宗主脚踝,冰魄灵气顺着伤口往里灌,把自己冻成了人形冰锁。
"吞啊!给老子吞干净!"张阿铁七窍喷出的黑洞拧成旋涡。宗主青铜身躯寸寸崩解,伪天魄灰雾像被扯烂的棉絮般抽离。剧痛从丹田炸向西肢百骸——他感觉自己成了个破口袋,狂暴的修为洪水般往里灌,经脉被撑爆又愈合,银髓金身裂了又合。
青溟的冰魄簪"当啷"断成两截。她新生的右臂刚长到一半,皮肉还泛着粉红,就被飞溅的青铜碎片削去三根手指。白猫滚到角落,肚皮豁开道口子,肠子混着银髓流了一地,却还在用牙撕扯宗主脚筋。
"你们...都要死..."宗主半截身子化作青铜浆液,剩下的残躯突然抓住张阿铁脖颈。九颗婴灵头颅同时自爆,黑血裹着星砂灌入他七窍。银髓金身瞬间爬满黑纹,丹田像被千万根钢针攒刺——这是要拉他同归于尽!
"张阿铁!"青溟的尖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张阿铁眼前闪过破庙老和尚的脸,药田里枯萎的朱颜草,还有十万大山村民被晶化前最后的笑。不甘像野火在胸腔炸开——凭什么这些杂碎能拿活人当柴烧?凭什么好人就得被炼成尸傀?
"天璇...育!!!"
嘶吼震落洞顶碎石。翡翠藤蔓从龟裂的金身里疯长,叶脉上《青囊札记》的经文游蛇般窜动。三滴翡翠髓液在藤尖凝结,一滴浇在白猫肚皮上,猫肠子"哧溜"缩回腹腔;一滴裹住青溟断指,冰肌玉骨寸寸新生;最后一滴顺着脊椎炸开天璇三蜕的枷锁,方圆十丈的碎石突然发芽开花。
宗主残躯在藤蔓绞杀中坍缩成青铜珠子,被白猫一口吞下。七具冰棺在黑洞深处暴动,青溟蘸着金血在虚空画符,三百道冰魄咒印封住棺盖。张阿铁跪在血泊里呕出大块内脏碎片,新生的脏器泛着翡翠光泽——那是天璇·育三蜕在强行续命。
"三个月..."白猫缩成奶猫大小,尾尖串着七颗青铜铃铛。青溟的冰簪挑开第二棺缝隙,里头半张宗主的脸正在咒印下扭曲。张阿铁摸着丹田里那粒青铜碎屑,那是吞噬过猛的暗伤——像颗随时会炸的雷,藏在涅槃金身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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