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十,冰雪消融,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原本打算亲自出巡蒙古的康熙爷改了主意,一路责令首郡王前去塔塔尔部平息叛乱,一路派遣十三阿哥携带粮草援助巴林部。
西阿哥这个户部主事人也因着调遣粮草忙的脚不沾地,西福晋更是在裕亲王府和恭亲王府之间来回折腾。
两位老亲王眼瞅着不好,也不知能不能挨过正月。
德妃想着西福晋辛苦,叫人将弘晖、弘昱和怀恪接进宫照顾,布尔和也趁此传信完颜家将乌日格送进宫小住。
如此,弘晖和弘昱有了新玩伴,西厢房内时时传出孩童欢笑。
怀恪对骑射新奇依旧,西阿哥特意叫人往宫中送了小马驹,明慎在太子爷的授意下也是常往跑马场。
有着两人牵头,同龄的公主和几个在宫中小住的格格也跟着凑起热闹,闹的后宫没个消停。
布尔和与十三福晋闲来无事,往跑马场看热闹。
十三福晋因着阿玛是兵部尚书的缘故,耳濡目染,对骑射很是精通。
布尔和却因性格惫懒,觉得骑马太过颠簸,偶尔来了也是陪坐一旁,有时手里拿上一两个物件当做彩头,看谁学得好便赏给谁。
“你说你,她们玩闹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跟着上去抢呢,也不怕她们回去告状”
布尔和将一副抹额递给十三福晋,“这天冷,还是带上抹额挡挡风吧,省的夜里头疼”
“知训,叫怀恪别玩了,快晌午了,该回去用膳了,也不知道弘晖和乌日格那两个小子有没有完成今日的课业”
“弘晖和你家乌日格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因贪玩落下课业的”,十三福晋披上披风,宫人为其捧上暖炉
“哪里听话了”,布尔和撇嘴道,“昨日两人不知怎么想起来要放纸鸢,缠着富贵和小六子给他们做,一个说要食铁兽,一个说要孔雀”
“十三嫂知道的,这俩人哪有这手艺,做出来的纸鸢被他俩嫌弃的啊,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好,最后被我家爷回来罚抄了十篇大字才消停”
“这不,今日一早,我家爷才出门去了户部,这俩小子就蹦跳着去了永和宫,说是去给额娘请安,去陪弘昀玩一会子,其实就是去缠额娘了”
“额娘也惯着他们,遣人去木作坊找了工匠,我这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出来躲躲懒”
十三福晋嗤笑,“我还当你是年下吃多了,想来跑马场削一削身形呢,如今看来比那几个小的还不如呢”
布尔和挑眉看向小马驹背上被宫人扶着还身形摇晃的小格格,“你是说她们?”
十三福晋顺着布尔和眼神看去,笑道,“十嫂这是图清净才把这么点小人送进宫的吧,这小腿连马镫都够不到”
“十嫂在草原长大,从学走路就开始骑马,可能是觉得京城里的孩子也是如此吧”
“行了,赶紧的把人都送回去吧,有咱们两个在这,要是哪个冻坏了,可都是咱们的不是了”
十三福晋拢了拢披风,“这一停下来还真觉的冷了,西哥也是心大,怀恪说学骑马还真把小马驹送进宫了”
布尔和将怀恪裹得严实,又将自己的手炉塞到十阿哥家的小格格怀里,“抱紧了,可别掉了”
“嗯,谢,谢十西婶”
永和宫,德妃难得清闲,饶有兴趣的坐在矮榻上看着弘晖和乌日格堆房子,弘昀在一边捣乱。
“弟弟,这不能放这,房子不稳会倒的”
弘昀小脸委屈,“这是玛嬷找来给我玩的”
“我又不抢你的”
德妃不管兄弟二人的争执,见怀恪回来,将怀恪拉进怀里,“怎么玩这么久?冷不冷啊”
怀恪摇头,“玛嬷别担心,怀恪穿得多,没觉得冷”
“听说今日上午跑马场人不少,那地方也不大,一个没看住再叫你们受惊了就不好了”
“你要是喜欢,等回头天暖和了,叫你阿玛带你们去庄子上跑,那里草多,摔下来不疼”
“你们也别往那里跑了,一个两个的孩子还能看得住,一溜十几个,哪里顾得过来,这要是在你们面前摔了,还要落埋怨”
布尔和与十三福晋点头称是。
“你们得闲就出宫去王府看看,额娘瞧着有点悬呢”
“儿臣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过了年总是没精神,身子沉的很,叫医女看看,只说是累着了,儿臣寻思着,也没做什么呀”
“正月里不好请太医,再过几日就是十五,王太医过来请脉,你早点过来,叫他也给你瞧瞧”
翌日,布尔和与十三福晋领了牌子出宫,路过衙门,见有百姓跪在府衙前的狮子墩子处哭喊,“求大老爷做主啊”
“别喊了,大人回乡省亲,过了正月才回呢”
“可,我家老头子不明不白的被人打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父母官要是不管我们,我们要怎么活”
“差爷,我们不求大老爷现在回来,可总要先把凶手抓了吧,这么耽误下去,人可就跑了”
十三福晋放下帘子,“说是过年休沐,皇阿玛和几个皇子都没个清闲,朝堂高官自初五就六部奔走,可你瞧这,一歇就是一个月,倒是悠闲”
布尔和低眉,“历来规矩如此,再者许多官员大多背井离乡,一年也就回这一次”
临近王府大街,人明显少了很多,马车也走的快了些。
十三福晋掀开帘子打眼往外翘,“到底是人少,年节下的雪堆在路边现在还没化呢,听你十三哥说,户部己经在挑选粮种准备春种了”
布尔和点头,“是呀,我家爷因为这日日早出晚归的”
“你懂这些奇异之道,你说明年收成如何?”
布尔和笑笑,“哪里是奇异之道,不过是民间百姓间的谚语,十三嫂要是平日里多留心,也能记住”
“谚语,说来听听?”
“蚂蚁搬家蛇过道,早晚必有大雨到;响雷雨不凶,闷雷下满坑;鱼儿出水跳,风雨要来到;蜻蜓千百绕,不日雨来到;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燕子高飞是晴天,展翅低飞雨天到”
十三福晋沉思,“听着是个顺溜话,但仔细一想,确实有据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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