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剑魄凝霜湘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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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剑魄凝霜湘君泪

 

玄霄子运转玄门心法,镇住心脉剧痛,身形几个起落便隐入苍茫暮色之中。

张胖子挺着圆滚肚皮,与小七你推我搡奔将过来,陆若晴早掠至风太白身侧,将幻月教种种阴谋细细禀告。

“项木头!”小七蹦到项尘跟前,手指几乎戳到张胖子鼻尖,“这肥厮一路聒噪,说什么你魔教少主坐拥金山银海,定将我等草芥视如敝履。我早知你不是这等凉薄之徒!”

张胖子浑不在意,自怀中摸出三寸银针,在项尘周身上下比划端详,忽的怪眼一翻,咧嘴笑道:“早年间江湖传言,说雁荡山青楼星罗棋布,你这呆头鹅当了几日少主,且教我用银针刺穴的法子验验童子身可还在?”

“胡闹!”项尘笑骂一声,袍袖轻拂,劲风荡开银针。

自遭变故以来,他眉宇间多日郁结的阴云终是散开三分,忽的想起甚么,环顾左右道:“怎不见雷师兄踪影?”

小七遥指东南道:“此番六派围剿,数咱们剑宗弟子最众。雷师兄与岳师伯率半数门人,此刻正驻在雁荡山外三十里处。倘若先锋人马遭魔教妖人合围,便可星夜驰援。”

项尘闻言肩头微颤:“师父也来了?”

“那是自然。”张胖子两指捻着颌下稀疏鼠须:“当在擂台上施展那什么遁……把洛长安那厮惊的肝胆俱裂,连夜告假归了白鹿城洛氏祖宅,六派论武草草收场,若真比到最后……”

他忽挑开酒囊木塞,仰头饮罢长吟:“当世少年英杰首位,舍你其谁?”

话音未落,胖手在项尘肩头重重一拍:“临行前,师父他日日抚掌大笑,在剑心殿前嚷着‘此子当承我衣钵’。只是你这项家的身份……"他忽觉失言,长叹一声背过了身去。

小七听到此处,指尖无意识绞着衣带,终是颤声问道:“项木头,他们说你......当真是项氏余......”

项尘的呼吸骤然凝滞。

“是!”他忽然开口,尾音却破碎在喉间。掌心抵住腰间凝霜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蛰伏剑宗,原为双亲血仇待雪。可纵使与六大派不共戴天,也从未起过伤你二人之心……”

少年突然说不下去。

“你们二人,原是不该遇见我的。”

张胖子突然抬起酒囊猛灌,酒液淋湿衣襟也不顾:“江湖上谁家没几笔糊涂账?”

他酒气喷在项尘脸上:“胖爷看人只看肝胆,管他劳什子姓项姓李!”

“正是!”小七劈手抢过酒囊,仰天便倒,他抹了抹嘴角,目光灼灼如星:“我管你什么血海深仇,只问你一句——竹林深处联手伏虎,剑冢密林并肩夺旗,竹舍檐下同嚼冷馍,这份情义可是假的?”

项尘凝目望向二人:“天地虽大,也只有你们算得我朋友……”

他眼底星辉渐黯,却未伸手去接那小七递来的酒囊,“我不想连累你们。”

山风陡然滞涩。

少年掌中凝霜剑蓦地嗡鸣出鞘,剑锋遥指之处,风太白负手行来,每一步踏碎落叶的脆响都似踏在人心弦之上。

“风师伯此来。”项尘眸中寒意迸射,“莫非是要擒我回山?”

风太白于三丈开外立定身形,凝目细望项尘良久,忽的轻笑道:“你这持剑的模样,倒与你娘亲当年一般无二。”

剑锋嗡鸣戛然而止。

项尘瞳孔骤缩如针,凝霜剑尖在雨中微微发颤。

“娘……娘亲?”少年喉头咯咯作响,雨水顺着下颌凝成银线。

“你娘亲叫楚湘君,本是剑宗弟子,与我及掌门师兄情同兄妹,你手上这柄凝霜剑二十年前却是日日悬在你娘腰间的。”

风太白的声音忽远忽近,混着十六年前某个深夜的雨声在耳畔轰鸣。

“你出生那夜,湘君师妹抱着你夜叩剑心殿。”他缓步上前,二指轻抚凝霜剑,雨珠撞在剑脊迸作万点银星,“她说要给孩子求个活路。”

项尘喉间骨节上下翻动,凝霜剑尖缓缓垂落三寸。

“湘君师妹跪在掌门师兄面前三日三夜,最终自断经脉,一身武艺尽付东流。”风太白神情一黯,“她说只求一事——随她身死,以命换命,求剑宗能保项家最后血脉!”

暴雨忽被惊雷劈成碎片。项尘踉跄后退,半跪在地。

“不可能!”少年嘶声低吼,喉间漫上铁锈腥甜,“项氏满门屠戮时,剑宗分明在场!”

风太白双目如电,沉声道:“你父亲项飞云魔气侵体那日,你道如何?天下各门各派群雄并起,誓要诛灭项氏满门!掌门师兄虽欲庇护尔等,然我剑宗门庭二百年清誉……”他语声陡然转厉,“岂容得半分污损?这等千钧重担,岂是他一肩能扛?”

“那夜在项府之中,你掌门师伯进退两难。我赶到时,正见你娘亲踉跄奔至井栏边,凄然一笑,纵身跃入井中!她最后那句‘尘儿若入江湖,莫要教他为我报仇!’,至今字字泣血,犹在耳畔!”

语至此处,忽见风太白仰头长叹:“我等早知她气数将尽,却是要拿这副残躯性命护住掌门师兄如今二十载清誉不损分毫!更盼以死相求,换得你周全无恙!”

“你娘亲身故之后,你父亲项飞云悲恸欲绝,真气逆乱檀中,连遭众高手重创,他拼尽残力,将你抛入项府外护城河之中,我趁众人与易三秋激战正酣,暗循婴啼寻至柳岸,遂命人连夜送往樊城八方客栈。只求遵你娘亲遗愿,但教稚子粗茶淡饭,莫使青锋染江湖!”

“可叹易三秋终是查到了些许线索,寻至樊城,你终究难逃……这江湖!”

“原来你早知我身世……”项尘嘴角不住颤动,喉间迸出几声低哑惨笑。凝霜剑感应到主人真气激荡,剑身霜纹次第点亮,将方圆十丈照得雪亮。

他缓缓起身,剑锋在青石上拖出三尺流火,字字咬得铁硬:“告诉我,六大派为何污我项家为魔!就为了那柄虎魄刀吗?!”

“只因你项氏一族血脉中代代相传的虎魄煞气!”风太白袍袖一振,沉声喝道,“虎魄刀乃是天下至凶至邪之物,你项氏世代镇守凶刀陵寝,煞气早己渗入骨髓血脉。平日尚可压制,一旦悲喜激荡,凶性发作时,便如疯似狂。更兼年龄愈增,煞气愈难压制,待得气血衰败之时,便是凶煞反客为主之日,到那时……“他忽然收声,目中精光暴射,首如利剑般刺向少年。

“说!”项尘剑锋己抵上对方咽喉。

“会变成嗜杀的魔!你父亲项飞云当年何等豪情万丈,本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盖世奇侠,可也未能逃脱这魔障缠身……”风太白闭目长叹,“那一天,西绝山庄上下千余口,被他杀得鸡犬不留!那血顺着山阶淌了三天三夜,青松尽染作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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