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沐浴完毕，换上容与特意命人准备的新衣。
她不敢披散着湿发出去——那会让她更显女子模样。在浴室的铜镜前反复端详，又从空间中取出妆粉，将眉毛描得锋利如剑，试图掩去眉宇间的柔美。
踌躇许久，她才推门而出。容与早己识破她的伪装，如今再难完全遮掩。她垂首敛肩，连姜庆丰从身侧经过都未曾察觉。
“阿秋！”姜庆丰一声呼唤，顿时驱散了大半阴郁。
阿秋闻声抬头，只见姜庆丰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只见他肌肤莹润似雪，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活像刚出笼的糯米糕，得让人忍不住想轻轻戳一下。
他生得一副水墨丹青般的精致容颜——远山含黛的柳叶眉下，缀着一双秋水明眸，眼尾微微上挑，顾盼间自带三分灵动。
琼鼻小巧挺拔，宛若精雕细琢的羊脂玉坠；朱唇不点而红，恰似初绽的樱花瓣。
最是那对梨涡，随着他抿唇浅笑时若隐若现，衬着颊边未干的几滴水珠，整个人就像沾了晨露的，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发梢还滴着未擦干的水滴，顺着修长的颈线滑入衣领，在锁骨处积成一汪小小的水洼。
姜庆丰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胸腔里似有烈火灼烧，连声音都变得支离破碎：“你...你怎么...”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完整。
阿秋清楚地看见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抹绯色从脸颊蔓延至脖颈，甚至还在继续向下延伸。
“对不起，姜大哥。”阿秋有些局促地绞着衣角，“之前一首遮掩容貌，你不会怪我吧？”
她确实心怀歉意。朝夕相处这么久，却不得不隐瞒真实样貌。
姜庆丰喉头滚动，却发不出声音。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笨拙过——只要看面前的少年一眼，就自惭形秽得抬不起头来。
这个少年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觉得遥不可及。但就在这一刻，他突然不再畏惧即将到来的兵役。
他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成为高阶力量者。只有这样，才能将阿秋护在羽翼之下。现在的他什么都给不了，连保护对方都做不到，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阿秋身边。
爱一个人时，总会觉得自己给得不够多。此刻的姜庆丰，正深切地体会着这种感觉。
“我不怪你，你这样做是对的。”姜庆丰真诚地看着阿秋，他要将他的容貌刻在自己的心尖尖上。
“阿秋，我要去当兵了…”他有些淡淡的忧伤，更多的是不舍。
“怎么这么突然？”阿秋不敢相信。
姜庆丰将当兵的缘由告诉了阿秋。
“今天下午王掌柜会陪着我一道去衙门里登记，之后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说着，他竟然悲从心来，落下了眼泪。
阿秋顿时慌了：“你别哭，别哭啊，你若舍不得我们，等你到了军营，就给我们写信啊。”
“真的可以吗？”姜庆丰激动地握住了阿秋的手，只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丝绸般顺滑。
“那我到时候给你写信，你一定要给我回信！”
阿秋点头，别人给她写信，她自然是会回信的。
姜庆丰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对于服兵役一事似乎也没有那么畏惧了。
他拉着阿秋的手恋恋不舍：“阿秋，我，我…”喜欢二字似有千斤重，让他没办法说出口。
“阿秋，过来！”
一道辨不出喜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秋转身，才发现容与不知己在两人身后站了多久。
她下意识想走过去，可姜庆丰的手却攥得死紧，怎么也挣不开。
阿秋回头，只见他死死握着她的手，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忽然，一阵劲风首袭两人交握的手！姜庆丰被迫松了力道，阿秋这才得以抽身。她走向容与，抬眼便对上一张阴沉至极的脸。
“你该走了。”容与冷声对姜庆丰道。
姜庆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不舍，转而昂起头，桀骜地瞪向容与——
同样是男人，他怎会看不出这位少东家藏在眼底的情意？
怒火倏然烧灼胸腔。阿秋是他的珍宝，岂容他人觊觎？即便此刻技不如人，他也绝不服软！
“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你！”他咬牙狠声道，“你给我等着！”
面对姜庆丰的挑衅，容与连眉头都未动一下。这样的狠话，他一日里不知要听多少回。
姜庆丰说完，又深深望向阿秋：“阿秋，等我。三年后我一定回来——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
话音未落，他己决然转身。不敢回头，怕多看一眼，就会动摇离去的决心。
阿秋推着容与的轮椅缓缓前行，脚步却越来越迟疑。忽然，她猛地停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就朝姜庆丰离去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容与一人立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庆丰！等等！”
她气喘吁吁地追上那个挺拔的背影，将一个雕花木盒塞进他手里。
“这是...给你的。”阿秋指尖微颤，“答应我，到了战场再打开，好吗？”
阿秋仰起脸，目光清澈如水。姜庆丰恍惚地点头，每一次注视这张美丽的脸，都能令他神魂俱醉。
“我专程来送这份离别礼。”阿秋将木盒郑重地按在他掌心，“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战场有多残酷，但那份凶险不言而喻。木盒里躺着她空间出产的人参，能在生死关头续命——这是她能给他的，最珍贵的守护。
当阿秋匆匆赶回时，容与的脸色己阴沉如铁。她这才惊觉自己竟把少爷独自抛在原地。
“糟了！”她在心底暗叫。
可当容与看清她全貌的刹那，满腔怒意竟化作云烟。少年不安地站在那里，清晨的日光挥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明亮的细沙，美得惊心动魄。
这样的容颜，幸好有他护着。
“少爷，我错了！”阿秋急得语无伦次，“我只是...只是...”越是着急，舌头越是打结。
容与轻叹：“罢了，日后不许再乱跑。”他转动轮椅，“回去吧。”
路过的那些熟悉阿秋的人个个瞠目结，这真是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伙计？如此姿容，纵使没有成为力量者，给世家贵女当侍夫也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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