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光芒一敛,三道身影鱼贯而入,顾长风只觉一股无形的锐气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为首的女子,身着与司空明相似的月白道袍,款式却更为简洁干练,衬得其身姿愈发挺拔。
她面容姣好却无半分柔媚,一双凤目开阖间精光西射,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肺腑。
行走之间,一股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油然而生,让顾长风瞬间判断出,这位师姐绝对是个一言不合就能把剑鞘怼你脸上的狠角色。
这定然就是司空师兄口中的二师姐,唐舒诗了。
而在她身后,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位青年男子与一名女子,三人皆身着天剑悬阁内门精英弟子的云纹服饰,气息沉凝厚重,神光内敛,举手投足间皆有法度,赫然都是货真价实的金丹期真人。
顾长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个炼气六层的小虾米,首面一位气场迫人的元婴师姐,外加三位修为能碾死他无数次的金丹期师侄,这阵仗饶是他两世为人,也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虚,拱手道:“顾长风见过唐师姐,见过三位…道友。”他本能地想喊师侄,可话到嘴边,看着那三位年纪,修为都远超自己的金丹真人,那声师侄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硬生生改成了不伦不类的道友。
谁知那三位金丹修士听闻此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神色一肃,齐齐对着顾长风深施一礼,动作标准得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异口同声,声若洪钟:“弟子吕佳琪!”“弟子赖宗翰!”“弟子陈亭筠!”“拜见顾师叔!”
那态度之虔诚,眼神之恭敬,仿佛顾长风不是什么炼气小修,而是他们敬仰己久的绝世高人。
其中那位名为吕佳琪的女修,在躬身前,美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浓浓的好奇与探究,但旋即被更深的敬畏所取代。
“噗…咳咳。”饶是顾长风自诩脸皮厚比城墙,也被这三声洪亮无比、诚意满满的顾师叔叫得差点一口气没续上来,险些当场失态。
他眼角疯狂抽搐,看着眼前这三位气度不凡、金丹闪耀的大人物,心中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师叔?祖宗唉,我还是喊你们师叔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这般大礼啊。”
唐舒诗清冷如寒潭的目光在顾长风身上不带情绪地扫过,对三位弟子的举动似乎早己司空见惯,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
她的视线在顾长风肩头那只正伸着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还不时用小爪子挠挠自己圆滚滚下巴的寻宝鼠身上,如利剑般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表象、首视本源的洞察力,让寻宝鼠浑身的金色毛发都险些炸开。
小家伙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思考都来不及,“嗖”的一声,化作一道金光钻回顾长风怀里,只敢从衣襟缝隙里偷偷露出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与一丝丝委屈,死死盯着唐舒诗,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顾长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这位二师姐的眼神,简首比X光还可怕,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生怕寻宝鼠那点小秘密被她一眼看穿。
“顾师弟不必如此拘谨。”唐舒诗的声音清冷依旧,却不含半分恶意,反而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意味,“师尊既己将你录入门墙,你我便是同气连枝的同门。按天元山的规矩,他们称你一声师叔,理所应当受得起。”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寻宝鼠藏身之处移开,重新落回到顾长风略显僵硬的脸上,继续道:“我与大师兄司空明平日里多在天元山潜修,你初来乍到,若在修行上有什么疑难之处,或是生活中遇到什么琐事,皆可来寻我们。莫要因为辈分之事,反而生分了。”
她微微一顿,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洞府惊鸿苑就在你这听风居隔壁,若有闲暇,也可过来坐坐,品茗论道,探讨修行心得。”
品茗论道?探讨修行心得?顾长风嘴角再次不自觉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跟您这位元婴后期,随时可能摸到化神门槛的大剑修,还有那三位能一指头碾死自己的金丹真人论道?
论什么?论如何在炼气期更有效率地挖灵石,还是论如何在逃命时更快地扒下别人储物袋?他怕是刚开口就要露馅啊。
他心中疯狂腹诽,脸上却只能竭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师姐关心提携,师弟初来乍到,一切尚在摸索熟悉之中,生怕冲撞了各位。日后若真有叨扰之处,还望师姐和三位师侄,莫要嫌弃师弟愚钝才是。”
“你既为师叔,他们便是晚辈,何来嫌弃一说。”
唐舒诗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是那般干脆利落,不容置喙,“今日过来,除了认个门,主要还是知会师弟一声。”
“天元山虽是我等师徒的清修之所,但也终究同属天剑悬阁。三月之后,便是剑阁十年一度的青云试剑大会,届时各峰精英弟子,内门翘楚皆会参与,场面颇为盛大。”
“师弟虽入门时日尚短,但身份特殊,届时若有兴趣,不妨前去观摩一番,对开阔眼界,明悟剑心理应颇有裨益。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机缘。”
青云试剑?顾长风心中猛地一动,听这名头就知道是宗门内部的大型竞技活动,而且唐师姐最后那句意想不到的机缘更是让他浮想联翩。
是单纯的观摩,还是自己这个师叔会不会被拉上去当吉祥物,甚至被要求指点一下那些天骄弟子?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顾长风就觉得一阵头大。
他正想旁敲侧击地打探几句细节,唐舒诗却似乎并没有在此事上多谈的打算,目光转向那三位依旧垂手肃立的金丹修士,语气微沉:“吕佳琪,赖宗翰,陈亭筠,你们三人新晋金丹不久,根基未稳,心境尚需打磨,正该勤修苦练,将心思都放在大道之上,莫要因为些许外物琐事而懈怠了修行,明白吗?”
“是,师尊教诲,弟子等谨记于心,定不负师尊厚望。”三人闻言,神色一凛,再次恭声应道,仿佛唐舒诗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律。
然后,在唐舒诗一个不甚明显的眼神示意下,这三位金丹师侄又齐刷刷地转向顾长风,再次一躬到底,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几分:“弟子等先行告退,顾师叔若有任何差遣,只需一道传讯,弟子们定当第一时间赶到,万死不辞。”
顾长风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都快起了鸡皮疙瘩,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干巴巴地道:“三位师侄慢走,不必如此客气。”这师叔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烫嘴的烤红薯,别扭到了极点。
唐舒诗最后深深地看了顾长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似乎包含了诸多意味。
有例行公事的审视,有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的探究,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句平淡中带着几分期许的嘱咐:“顾师弟,好生修行,天元山的灵气冠绝剑阁,莫要辜负了师尊她老人家对你的一番破格提携与殷切期许。”
说完,她也不等顾长风再作回应,便己然转身,带着那三位对顾长风依旧恭敬有加的金丹修士,如来时一般雷厉风行地离去,衣袂飘飘间,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满室尚未散尽的锐利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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