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我们走后山，那里的野莓可甜了

罗葛岐若看着她认真写信的模样，烛火将她的侧影映在墙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喉结动了动，等菲菲写完信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塞进信鸽肥肥腿上的小竹筒后，才轻声开口：“姐姐这么关心她？” 见菲菲点头，他又轻声问，“那姐姐... 是怎么认识德妃娘娘的？又为何会进皇宫？”

菲菲动作一顿，握着竹筒的手不自觉收紧。记忆像被风吹散的烟雾，只留下零星碎片：暴雨中的追杀、德妃温暖的怀抱、还有青衣姐姐熬的药香。

“我只记得... 那天很冷，我浑身是血倒在巷子里。” 菲菲无意识地着手腕的旧疤，“再醒来就在永宁宫了，娘娘说我是她捡回来的。””

罗葛岐若垂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北疆的那个雪夜，同样的大雨，同样浑身浴血的少女，为了保护他，硬生生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那姐姐…… 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吗？”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与难以掩饰的紧张。

菲菲愣了愣，随即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揽住罗葛岐若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不想！现在多好呀，有娘娘、青衣姐姐，还有最疼我的阿弟！”

她将信鸽放飞，看着它扑棱棱飞向夜空，转身时发间的木簪扫过罗葛岐若的下巴，“等解了蛊毒，咱们去吃昌都最有名的桂花糕，我还要吃三大碗！”

罗葛岐若望着她欢快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抹温柔至极的笑。他上前轻轻替她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低声道：“好，只要是姐姐想做的，我都陪着你。” 窗外，月光如水，将两人的身影悄悄拉长，交织在一起。

入夜，菲菲缠着罗葛岐若讲故事。烛火摇曳中，他讲起北疆的传说，讲着讲着却没了声音。菲菲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目光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

“阿弟？” 她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罗葛岐若突然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吻：“姐姐，以后换我给你讲一辈子故事可好？” 不等菲菲回答，他又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明日去青城山，我们走后山，那里的野莓可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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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檐角的铜铃在晚风里轻晃，信鸽肥肥扑棱着湿漉漉的翅膀掠过飞檐，一头扎进垂花门时，脖颈处的银铃发出细碎声响。

青衣正蹲在廊下给多肉浇水，听见熟悉的振翅声，立刻首起身迎上去：““哎哟，慢些飞！” 青衣笑着扶住它颤巍巍的尾羽，见它脚环上缠着浸了潮气的信笺

肥肥歪着脑袋蹭她指尖，青衣解开信笺，又从袖中摸出个绣着苜蓿花的小锦囊挂在它脖子上，里面装着炒花生和粟米：“这是给你的奖励，快去找你的小鹦鹉玩去吧。”

肥肥用喙轻轻啄了啄她掌心，忽然振翅飞向永宁宫的东南侧飞去 —— 那里哪里是赵明璃重华宫的方向，青衣口中的小鹦鹉恰是赵明璃养的那只碎嘴鹦鹉。

内殿的鎏金香炉飘着沉水香，德妃正对着妆台上鹤影幼时的平安锁发呆，指尖着上面 “沈淮安” 三个字。

青衣掀开门帘时，她猛地抬头，眼中的红血丝在烛火下格外明显：“菲菲有消息了？”

信笺在掌心展开时，德妃的手指微微发抖。当看到 “己找到毒医，需往青城山取冰魄兰与九窍银针” 时，她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靠在锦榻上长长吁了口气，眼眶却瞬间红了。平安锁从指间滑落，砸在妆台上发出清响，惊飞了案头香炉里的一缕青烟。

“总算有救了...” 德妃喃喃自语，指尖划过信末菲菲画的歪歪扭扭的笑脸，想起初见时那个浑身是血却咬着牙不肯哭的少女。

青衣端来温热的杏仁茶，见她盯着信笺出神，轻声道：“娘娘，小公子吉人天相，定能平安的，而且菲菲向来有好运，一定会带着药材平安回来。”

“娘娘，喝口杏仁茶暖暖身子吧。” 青衣将温茶递到她手边，见她盯着信末菲菲画的歪扭笑脸出神，又轻声补道，“方才肥肥回来送信，拿走食囊头也不回的就飞走了，定时去找那只鹦鹉了。也的亏是菲菲养的信鸽，心又大还又爱吃，不愧是·菲菲亲只挑选的信鸽。”

德妃忽然笑了，指腹着信笺上晕开的墨点 —— 那是菲菲写字时不小心沾的茶渍。

德妃将信笺折成小方块塞进妆奁暗格，触到夹层里沈修竹留下的青铜鹤纹佩，忽然起身走到窗边。远处重华宫的方向灯火朦胧，她知道，此刻赵明璃也在盼着鹤影痊愈 —— 就像她当年守着沈府废墟，盼着那个在火海中走失的少年，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