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宇信沉默片刻，脸色闪过一丝犹豫，终于开口：“娘，儿子细细想来……事情应该是从望亭楼那晚开始的。”
陈小娘一怔：“望亭楼？”
“那天，儿子在那儿遇到了一位夫人，长得极好看，脸上妆容也极精致。儿子一时没忍住……起了别的心思，就上前想……想请她喝一杯。”
他低下头，声音渐弱，“谁知那夫人当场拒绝，还骂了儿子。儿子一气之下，就……就想强行灌她酒。”
“什么？”陈小娘脸色一变，“你这混账东西，那夫人身份如何？你倒是说清楚了！”
侯宇信吞了口口水，低声道：“还没动手，就被顾家的二公子拦住了。”
“顾家？”陈小娘一愣，“是那个叫顾睿的二公子吗？”
“正是。”侯宇信点点头，“他走过来，附在我耳边只说了一句话，儿子就不敢再动了，转身就走。”
陈小娘皱眉：“他说了什么？”
“他说——‘若不想被你爹打断腿，就别坏了他最近的晋升大事。’”
“晋升……”陈小娘喃喃重复。
“儿子当时吓了一跳，想着顾睿平日也不跟我打交道，怎么知道爹最近的动向？我一边害怕，一边又觉得不甘心，回府后被爹关了起来，后来就偷偷溜出去几次。”
她沉着脸问：“那你觉得会不会是顾家二公子找人教训你？”
“娘，我觉得不是。”侯宇信摇头，“顾睿虽看我不顺眼，但咱们并无深仇大怨，而且……他救了那夫人却没趁机羞辱我，反而提醒我别碍事，这不像他做事的风格。”
陈小娘听罢，陷入沉思。手指紧紧捏着帕子，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你再想想，那晚那位夫人，你可还记得她的模样，或是她说过什么？”
侯宇信皱眉回忆：“她没怎么说话，声音却冷得像冰。
陈小娘沉聲道：“儿子，若是再见那夫人，你还认得出来吗？”
“当然认得！”侯宇信立刻答道，“她那天的妆容太特别了，儿子从没见过哪家夫人能化得那样。就像……就像画里的人一样，气派得紧，却又不俗气。”
陈小娘眉头微蹙，脑中思绪翻涌：“这几日城中传得热火的妆娘……据说在巧妙节上靠化妆夺得头筹，许多夫人争相仿画。你说的妆容，会不会正是那人的手笔？”
她眼神一冷，转头唤身旁伺候的阿细：“去，把春日胭脂铺的幕后妆娘给我查清楚。是何人、住哪、与谁来往，一丝一毫都别落下。”
阿细一愣：“夫人，需不需要……”
“记住，”陈小娘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这事不能让你家老爷知道。”
“是。”阿细连忙应声退下。
侯宇信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娘……您为何要去查这个人？难道那女人……真是那个妆娘？”
陈小娘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里藏着复杂的光：“你别管这些，好好养伤。你受的这个委屈，娘会一点一点给你讨回来。”
说完，她披上外袍，头也不回地迈步而去，步伐冷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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