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余光是你
第五十二章 余光是你
“她陪了我十年!”
“可她已经离开你了!”
“是我把她推开的!”
他盯着她,目光冷得像冰。
“不是她走了,是我从没把她留住!”
夏知薇脸色惨白,双唇颤抖,什么也说不出口。
顾承砚起身,将那本日记轻轻放在茶几上,像是放下了一块心头的石,却不是卸下,而是更沉地压了进去。
“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
“我知道!”
可他也知道。
即使她不回来,他也再也走不出去了。
凌晨三点,旧金山的街道已然沉入深夜。
江云熙站在二楼的窗前,手中握着一只空杯,眼神落在远处山脊的微光上。
她这几天总是半夜惊醒。
不是噩梦,是心跳。
她梦见有人站在她门前,一遍一遍地敲门,叫着她的名字。
她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是空的。
她不是怕孤独,只是怕那种“曾有人靠近过,然后离开”的空白。
她怕回忆变成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又找不到出口。
她怕她走了那么远,到最后,还是没能忘记。
可她知道,她不能回头。
有些人爱得太用力,才能伤得太深。
而她的力气已经不够了。
她只能靠时间,一点点,把那段爱风干。
风吹进来,她抱紧了披肩,靠在窗沿轻轻闭上眼。
这一夜,她没再梦见顾承砚。
可她仍然醒了两次。
她以为自己终于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可身体比心更诚实。
它在用失眠提醒她—她曾那么爱过一个人,爱到如今还在悄悄地记得他没有兑现的每一句话。
清晨六点,天刚泛起微光。
江云熙坐在书房的窗前,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纸。
她的手指搭在笔上,却迟迟没有落笔。
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晃动,枝叶敲击着玻璃,发出微弱的声响,像一场低声的提醒,轻轻地敲在她心上。
她已经三天没有画出任何一幅完整的稿子。
不是没时间,也不是没灵感,只是那些过去被她压下去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浮上来,像一块块被潮水翻动的石,原本藏得极深,如今却一层层L露在记忆边缘。
她以为她已经学会控制自己,学会用平静遮住所有锋利的角,可身体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提醒她,那些未曾愈合的地方,仍旧在疼。
唐浩杰推门进来时,她还保持着那个坐姿,背脊挺直,像是忘了时间。
他看了她一眼,没出声,转身去厨房泡了壶普洱。
十分钟后,他将茶端进来,放在她手边。
“你昨晚没睡?”
她没有回头,只低声“嗯”了一声。
“不是失眠!”
她顿了顿。
“只是醒得太早!”
“你又梦见他了?”
她这次没回答,沉默代替了一切。
唐浩杰没有追问。
他知道,在她还没准备好把某件事说出口前,任何提问都会变成一种负担。
他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静地陪着。
“浩杰!”
她忽然开口,声音低而轻。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懦弱了?”
他蹙眉。
“你哪里懦弱?”
“我没有勇气彻底切断!”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明明已经走得这么远了,明明他连问都没有再问过一句,可我还是不敢把那几段聊天记录删掉,不敢把那本旧相册扔掉,不敢碰他送过的任何一件东西!”
她顿了顿,低头看着手心那道浅淡的红痕。
“我甚至还记得他手机密码—六位,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我从来没有用它做过任何事,只是……没办法忘记!”
她说完这句话时,眼神有一瞬的飘忽,像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再掉进回忆。
“你不是懦弱!”
唐浩杰语气沉稳。
“你只是还在爱!”
“可我不想爱了!”
她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种极深的疲惫。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终于把笔放下,双手覆上脸,整个人埋在臂弯里。
唐浩杰没有过去拥抱她,只是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
“云熙,我从来不想你去恨他,也不希望你逼自己忘记他!”
“我只是想等有一天,当你终于不再在深夜梦见他,不再听见那个名字就心口发紧,不再因为某个场景而整个人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你能自由地笑!”
“笑,不是为谁!”
“而是你终于回来了!”
江云熙没有出声,只是肩膀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安静地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谢谢你,浩杰!”
她没有说更多,只是语气终于带了点缓和。
她知道唐浩杰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不设防的人。
他从来不要求她回应任何东西,不催促她做决定,也不试图抢夺她的情绪。
他只是陪着她,一步一步,把她从那些碎掉的过往里拉出来。
午后,阳光终于透出云层。
江云熙收拾了下画具,决定出去走走。
她换了一条藏青色的长裙,简单地扎了个低马尾,风吹起她发梢的时候,她站在镜前看了一眼,忽然就有些怔神。
那样的她,看起来安静而疏离,不再有曾经那种带着光亮的笑容,也没有眼角藏不住的情绪。
她想,她真的变了。
变得不那么好哄了,也不再期待谁的挽留。
唐浩杰送她到山下,他原本想一同陪着,但她摇头说。
“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他没有多言,只在她掌心放了一包刚烘好的小米饼干,说。
“路上吃!”
她接过,笑着点点头。
她沿着山路慢慢往前走,脚下是碎石铺成的弯路,四周是浅绿与深绿交错的林木。
她走得很慢,像是在等什么,又像只是想将这段路走得久一些。
走到小镇街口,她看到了一家旧书店,橱窗里摆着几本泛黄的诗集。
她走进去,店主是位白发老人,戴着圆框眼镜,正在窗边修书。
她随手翻起一本《旧梦词》。
书页翻到中段,夹着一张薄薄的明信片,上面印着一只橘猫蹲坐在屋顶的图案,背后写着一句话:
“我曾经以为陪你看过一场雪,便足以在你心里活一辈子!”
她看着那句话,鼻腔忽然一酸。
他们也曾在初雪那年并肩站在天台。
她记得那天他捏着她冻红的手指放进自己口袋里,说。
“等我们老了,年年都来这儿看雪!”
可他们没能走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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