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草只觉得眼前一花,警局冰冷的白炽灯忽然间灭掉了
“不苦?!”
她看见妹妹跪在破碎的窗前,月光从残缺的玻璃缺口漏进来,照在她鲜血淋漓的手腕上。
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每一片都映着不苦苍白的脸。
“你在干什么!”
苏草冲过去时踢翻了地上的空罐头,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苦缓缓转过头,眼睛里一片死寂。
她举起鲜血淋漓的手腕,轻声说:“这样……就不会拖累姐姐了……”
苏草抓住妹妹的手腕时,粘稠的血液己经在地板上积成了一小滩。
她扯下自己还算干净的衬衫下摆,布料缠上伤口时立刻被染成了暗红色。
“痛……”
不苦终于哭出声来,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为什么不让我死……我连自杀都做不好……”
苏草的手抖得几乎系不好布条。
她看见妹妹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块尖锐的玻璃,指缝间都是血。
“你看……”
不苦突然笑起来,举起那块玻璃。
“像不像那天……他们用的刀……”
苏草一把夺过玻璃扔出窗外。
她紧紧抱住妹妹,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渗透了两人单薄的衣衫。
“我不要吃东西了……”
不苦的声音闷在姐姐肩头,“把我那份……给你吧……”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抽泣声。
苏草摸到妹妹后背突出的肋骨,想起上次,她的妹妹摸起来还是肉肉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警局的白炽灯消失了,眼前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地悬挂着,将斑驳的树影投在墙上。
她的手指还保持着包扎伤口的姿势,掌心似乎残留着血液黏腻的触感。
苏草颤抖着抬起手,在月光下反复确认——没有血,干干净净。
“梦……是梦……”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每一步都轻得像猫,生怕惊醒什么可怕的现实。
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暖黄的夜灯光芒。
苏草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
不苦正蜷缩在被窝里,怀里抱着那只旧得掉毛的兔子玩偶。
月光抚过她的脸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
她的手腕——苏草死死盯着那截露在被子外的手腕——白皙干净,没有任何伤痕。
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苏草手背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己经泪流满面。
床上的不苦轻轻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姐……馒头片……”
苏草捂住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慢慢跪坐在妹妹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不苦的脸颊——温暖的,柔软的,活着的。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飘过,月光重新洒满房间。
她的不苦,上辈子受了太多苦了。
不苦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怀里的小兔子玩偶己经被压得变了形。
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落在她的鼻尖上。
"姐?"她含糊地唤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不苦慢吞吞地爬起来,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凉意让她缩了缩脚趾。
推开房门时,一阵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不苦的肚子立刻“咕”地叫了一声。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旁边是金黄的煎蛋和几片烤得恰到好处的馒头片——上面撒着她最爱的白糖,在阳光下像细碎的钻石。
不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马上又故作矜持地抿起嘴。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餐桌前,伸出食指偷偷沾了一点白糖。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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