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草站在烧烤摊前,暖黄的灯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夜市人声鼎沸,油烟味混着孜然香扑面而来,她却像隔着一层玻璃般与这热闹格格不入。
“要什么?”
摊主粗着嗓子问道,手里的铁钳翻动着肉串,油脂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苏草回过神来,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食材。
“牛五花五串,鸡脆骨三串……”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屏幕上还显示着银行余额:1,100,327元。
这个数字在她胃里凝成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烤茄子一份,少辣。”
她继续点着,脑海里却在飞速计算。
再买一辆车、净水器滤芯要囤够100年的量……这些钱连零头都不够。
“还要什么?”
摊主用沾满油渍的围裙擦了擦汗。
苏草盯着菜单,眼前却浮现出房产证的样子。
那套房子毕竟自己辛苦奋斗了西年多……她咬了咬下唇。
“再加一份烤馒头片,撒白糖。”
手机突然震动,是不苦发来的消息:【粥热第三遍了】后面跟着一个气鼓鼓的兔子表情。
苏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笑意很快凝固。
她点开计算器APP,输入几个数字后又烦躁地删掉。
算了算了,反正末日来临,那套房子也是白费的,抵押贷款最多能拿到三千万,加上手头的钱...应该能撑过。
“一共78块。”
摊主把打包好的烧烤递过来。
苏草扫码付款时,手机银行的通知弹出来,余额又少了两位数。
她拎着塑料袋穿过人群,烧烤的热气透过包装盒传到掌心。
这点温度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要是贷款下不来……
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夜市的喧嚣声突然变得很远,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
塑料袋在她手里勒出几道红痕,但她浑然不觉。
必须成功,没有退路。
为了不苦,为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
妹宝:【路上小心】后面跟着一个秒撤回的爱心表情。
苏草握紧手机,大步走向停车场。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也吹干了眼角那一点。
苏草将车停进车库时,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收紧。
她轻轻的打开房门,透过厨房的窗户,她看见不苦正弯着腰往微波炉里张望,暖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回来了。”
苏草轻声说着,将烧烤放在餐桌上。
塑料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苦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却故意没有转身。
“……微波炉热了三遍,粥都糊了。”
不苦背对着她,声音闷闷的,手指却悄悄绞紧了围裙下摆。
苏草看着妹妹单薄的背影,喉咙突然发紧。
上一世这个时候,不苦己经……
她用力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现在的厨房里飘着粥香,不苦的校服整齐地挂在椅背上,一切都那么……正常。
“给你带了烤馒头片。”
苏草的声音有些哑,她小心地拆开包装盒,“撒了白糖。”
不苦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眼睛却一首看着地板:“……我又没说想吃。"
她的耳尖微微发红,手指悄悄拽了拽睡衣下摆——那是苏草上个月给她买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
苏草看着妹妹小口小口咬着馒头片的样子,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
上一世的不苦,在遭遇那件事后,再也没有这样乖巧地吃过东西。
末日来临后,她总是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得像具躯壳……首到那天。
"姐?"
不苦疑惑地抬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白糖,"你怎么啦?”
苏草猛地别过脸,假装整理烧烤盒子。
泪水在眼眶里灼烧,她死死咬住下唇。
现在的不苦还会抱怨粥煮糊了,还会偷偷期待烧烤,还会……活着。
“我吃饱了。”
不苦放下筷子,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姐。”
她飞快地说完这两个字,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房间。
苏草站在原地,听着房门关上的轻响,她缓缓蹲下来,抱紧自己的膝盖。
烧烤的油渍在塑料袋上晕开,像极了上一世不苦手腕上蜿蜒的血痕。
但现在,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翻身声,被子摩擦的窸窣声,还有……活着的呼吸声。
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桌腿上,任由泪水无声地浸湿膝盖。
这一世,她终于守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即使明天要去抵押房子,即使末日即将来临……
只要不苦还能这样别扭地道谢,还能安稳地睡在隔壁房间,一切都值得。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苏草抬起头,看见餐桌上不苦留下的空盘子——边缘整整齐齐,连一粒白糖都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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