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书房内,烛火在防风罩中明明灭灭,将周少山伏案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在屏风上。他握着狼毫的指尖沾着墨渍,宣纸己写满歪斜的字迹,墨迹未干处还晕染着水渍 —— 那是方才茶盏倾覆留下的痕迹。
“宋墨,把老于传回来的所有消息都给我拿来。” 周少山突然掷下笔,折扇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溅出星星点点。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己是三更天,可他眼底的血丝比案头的红印更刺眼。
不多时,宋墨带着两个小厮抬着樟木箱踏入书房。箱盖掀开的刹那,一股纸墨气息混着樟脑味扑面而来,上百卷用红绳捆扎的卷轴堆叠如山。周少山蹲下身,指尖拂过最上层卷轴泛黄的边缘,那里还沾着半片干枯的茶叶 —— 是老于茶摊特有的茉莉花茶。
“把这些信息分门别类整理一下,尽快给我汇报汇总的结果。”
宋墨应了声 “是”.
待众人退去,周少山抽出一张崭新的宣纸,狼毫饱蘸浓墨,在纸中央重重写下 “于老三” 三个大字。笔尖顿了顿,又划出一道粗重的箭头,标注上 “聊天内容”。
“如果不是聊天城主府,
周少山在书房整理着这几天的消息,回忆着白天的线索,将线索记录到纸上。
他又拿出一张白纸,在正中间写下于老三的名字,然后回想,于老三并不需要跟进固定的线索。他的主要职责是收集茶客们的聊天内容,难道秘密藏在那些聊天内容里面?
“宋墨,把老于传回来的所有消息都给我拿来。”
“是”
不多时,宋墨带着两个小厮,抬着两个大箱子回来。
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全是卷成一卷的卷轴,周少山吩咐道,
“把这些信息分门别类整理一下,明天给我汇报汇总的结果。”
“是。”
宋墨应诺,带着小厮去偏厅开始整理起来。
周少山提笔,从于老三名字上引出一个箭头,标注上“聊天内容”,如果不是聊天内容就可能与茶客有关,如果他是发现可疑的人,………” 他喃喃自语,第二道箭头如毒蛇般蜿蜒而出,“人 - 茶客” 三个字力透纸背。
窗外的风卷起窗纱,将案头的卷轴吹得哗哗作响,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老于在茶摊忙碌,去茶摊喝茶的人除了狄枫城本地人,其余的就是往来的路人,如果是本地人,本地人大多跟老于熟悉,真有可能的话以老于谨慎的性格不会跟出去,既然冒险跟出去,很可能是只有一次机会,那么外地人的可能性极大。
笔尖落下,写下 “外地人” 三字,外地人的话无外乎做生意,投亲,访友,和单纯的路过。投亲访友的排除,老于在狄枫城几十年,没有不认识的,如有可疑不会轻举妄动。如果是单纯路过,那么秘密不在这里,没有必要在这里杀人灭口,这样可能比较大的是做生意的人。
他的心脏猛地收紧,抓起另一支笔,在 “外地人”后面重重标注上“做生意” 三个字,墨迹层层叠叠,几乎要将宣纸戳破。
狼毫悬在 “做生意” 三字上方迟迟未落,周少山盯着宣纸上晕开的墨团,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醉意朦胧的夜晚。长史刘贺攥着酒壶跌坐在城主府花厅,檀木桌上散落着半块啃剩的桂花糕,酒液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滴在孔雀蓝锦袍上,洇出深色水痕。
“少山啊,” 刘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泛着血丝,“那李家绸缎庄,说是要给李明峰求娶正妻……” 话音未落,他便伏在案上干呕起来,吐在缠枝莲纹的瓷盆里,酸腐的酒气混着桂花香在屋内弥漫。
周少山亲手递上醒酒汤,看着刘贺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继续絮叨:“他家在城东有三家铺子,论财力也算门当户对,可那聘礼单……” 老人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不甘的呜咽,“连我家传的翡翠镯子都比不上,这不是明摆着……”
此刻书房里的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周少山猛地回神,狼毫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按常理,求娶长史之女这样的高门贵女,又是正妻之位,李家即便财力有限,也该掏空家底撑足场面。可刘贺当时醉醺醺掏出的那张皱巴巴的聘礼单上,金银细软竟比寻常商户嫁女还寒酸。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他喃喃自语,突然抓起案头的镇纸,重重压在 “做生意” 三个字上。
周少山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镇纸边缘,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墨香,混着他焦躁的呼吸,让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无比。
“公子,您看。”
宋墨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惊得周少山手中的镇纸险些滑落。只见宋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玄色劲装衣角带起一阵风,手中攥着的厚厚一沓密件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周少山猛地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案几:“怎么样?”
“老于今年二月传回 90 条情报,三月传回 91 条情报,西月传回 101 条情报,五月初五之前传回 28 条情报。” 宋墨快速翻动着密件,纸张摩擦发出沙沙声响,“自西月开始情报突然增多。我们将这些情报按照人、财、信进行分类对比发现,增多的情报全部都属于‘人’类。”
“哦?” 周少山的瞳孔微微收缩,伸手接过密件,指尖触到纸张上干涸的茶渍 —— 那是老于留下的痕迹。他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快速掠过,突然停在某一行,眉头高高挑起。
“再进行详细的排查,发现,老于在调查两个人?谢云、谢雨兄弟俩。” 宋墨压低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谢云和谢雨?” 周少山喃喃重复,唇齿间吐出的名字带着疑惑。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只摸到一片空白。
“公子不熟悉不奇怪,他俩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赖氏兄弟。” 宋墨上前一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周少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两个满脸横肉的身影。赖氏兄弟,那对在狄枫城街头横行无忌的泼皮!他们从小偷鸡摸狗,长大后更是无恶不作,百姓们提起他们,无不恨得咬牙切齿。“原来如此!”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问题是这兄弟俩一个月前己经死了,好像是喝醉酒,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 宋墨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县衙判定是意外还出了告示,城里百姓们为此高兴了好些天,庆幸这两个泼皮终于被老天爷收了。”
周少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又是意外!这个词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抓起案头的折扇,“唰” 地一声展开,扇面上的墨竹在烛光下仿佛化作了森森利刃:“立刻去县衙,把卷宗调回来。” 他的声音冰冷如霜,却掩饰不住其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期待 —— 他知道,自己终于抓住了那根关键的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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