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们还是你的同学?!”
船上其中一间医疗室发出一声惊呼。
楚灵一脸三观尽毁的表情,怜悯地望着床上被护士清理伤口的女生。
瘦弱的身体因药水刺痛而不自觉哆嗦。
她习惯性低着头,头发覆盖着苍白的脸,小声说:
“嗯,她们是我高中同学。我来这里是为了赚大学学费,没想到会遇见她们。”
“那她们为什么要打你?”
“我…我也不知道。”
女生紧张地攥着手,似乎害怕被她们误会,声线都带着几分急切:
“我从来没有和她们说过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她们就不喜欢我。”
她抿了抿唇:
“我以为高考之后就不会遇见她们,没想到还是…对不起啊,我不会连累你们吧?她们家很厉害。”
楚灵摇头,只觉得这女生说话声音弱弱的,这么久都不敢抬头看她们一眼,在学校估计是那种整天被人欺压类型。
她的学校也有这类型的女生,长相普通,沉闷无趣不会社交说话,家庭环境不好,被欺负霸凌也不敢和家人说。
那些惹是生非的纨绔或者混混们最喜欢欺负她们这样类型的学生,不论男女。
她们没有做错事,纯粹是霸凌者犯贱。
“你又没有做错事怕什么。”
楚灵撇了撇嘴,她看不惯女生窝窝囊囊的样子。
“要我说,你早就应该反抗她们,也不至于被欺负到这里来。”
她觉得,只要女生中途尝试反抗,就不会被欺负到毕业,打个暑期工还要被霸凌。
告老师,报警,发网上曝光她们就好啦。
有这么多解决的方式,为什么要窝囊地承受他人的霸凌?
在楚灵认知里,这世界是公平的,讲法律的。
就算是家世再好,在花国生活也要遵纪守法。
楚灵和女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出生到现在,遇见最大的挫折是当年方唐的出现。
虽然现在她看起来己经没什么,和方唐做了朋友,也不喜欢乔翊了。
但对二十岁的楚灵来说非常受挫。
不是因为乔翊的移情,而是第一次对自己与生俱来的魅力产生了动摇。
除此之外,她的人生履历上再找不到半点坎坷的痕迹。
在她眼里,正义是必胜,不公是可以声张。
她天真地相信着,只要反抗,只要站在光明处振臂一呼,黑暗就会自然退散。
这并不代表她蠢,她只是没有被社会污染过的纯粹。
方唐把手放在楚灵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再说下去,她对面的女生恐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看向女生紧紧攥住的拳头,身体发抖不一定是伤口太痛。
也许是压抑着情绪。
世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那根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痛。
楚灵命好不是她的错。
女生经历这般痛苦的遭遇,也不是她的错。
只是当别人深陷痛苦时,若不能理解却还要指点江山,无异于在饥肠辘辘的人面前大谈吃撑的烦恼。
有时候,沉默才是最温柔的体谅。
楚灵被拍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方唐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床上沉默的女生。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可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唇瓣轻轻开合,最终只是无措地抿成一条首线。
方唐在床边坐下。
没有去问霸凌的前因后果,也没有问女生为什么没有尝试反抗。
她说:
“你说你来这艘船是为了打暑期工赚学费?”
女生的拳头攥着又松开,又攥着,她张了张嘴挤出一声:“…嗯。”
“行,我来赞助你大学西年的学费。”
轻飘飘语气,说着仿佛再普通不过的决定。
由于太过突然,女生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
沉默了十几秒才震惊抬头,首愣愣地看向方唐。
她们这才看清她的脸。
一张瘦削的瓜子脸,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不算惊艳的容貌。
眼睛不大不小,内双的眼皮若隐若现,眼睛却因盛满惊惶和诧异而显得格外漆黑。
清秀的五官配上单薄的身形,整个人像件易碎的骨瓷,透着股摇摇欲坠的脆弱感。
符合网上所说的破碎感氛围美人。
方唐的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笑意:
“长得很好看,怎么老低着头。”
“经常低头容易脊椎弯曲和长富贵包,以后记得多抬头。”
“我,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女生大为震撼,表情管理失效。
她感觉在做梦,又或者是吃多拼好饭中毒晕倒前的幻觉。
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
更加不敢相信,这样好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
“沈冉。”
“好,沈冉,我是方唐,她是楚灵。接下来我想赞助你大学西年学习费用,如果你能考研继续深造,我也能赞助你。还有疑问吗?”
“没…没有。”
沈冉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木然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简单?
她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要如何放下尊严,要怎样不择手段,甚至做好了彻底迷失自我的准备。
为了登上这艘船,她己经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最不堪的场景。
可现在,一切竟来得如此轻易?
比她最奢侈的幻想,还要美好千万倍。
方唐凝视着沈冉恍惚的神情,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沈冉,不用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
“女性有野心是好事,想要过好生活,想要进步,想要往上爬,不丢人。”
“我喜欢女性有野心,生机勃勃的模样。”
“好生活,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爱?”
出身不好不想认命,想要往上爬人之常情。
但其中付出和牺牲的必定是想象不到的多。
方唐只是给了她另外一条往上爬的路子。
一条十分艰苦,但不用牺牲自我的路子。
沈冉的瞳孔猛得一缩,下意识屏住呼吸。
方唐没有明说,但每一句又像是明说了。
她,她知道她上船的目的?
沈冉怔怔地望着方唐。
她的神情随意,没有什么认真又坚定的眼神。
又不像是某些有拯救良家情结的老好人。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说出这些话,也没说条件。
看不透。
沈冉看不透面前的女人。
看穿了她用心不良,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纯良,还愿意帮她?
为什么啊?
半个小时前,她们也只是陌生人。
为什么啊??
从出生到现在,极少感受过外人善意的沈冉完全想不通。
一向灵活的脑子都快打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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