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姗醒了过来，她察觉了自己后辈情绪的波动，开口询问。
“嗯。”
殷玉听到了张姗关切的声音，迟疑了很久回复道，或许是因为张姗是跟她存在一个躯体中的奇迹，或许是因为她己经在意一些事很久了，她开口道：
“我又梦见了过去的友人。”
其实殷玉己经忘记了那个男生的名字，虽然她的记忆力超群堪比超忆症患者，但是她就是想不起那个男生的名字，但是那样的容貌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记忆里。
“是个怎么样的人？”
张姗有些好奇，毕竟自己的后辈看似热情朋友很多，住在对方躯壳里后，张姗其实在某些时刻感觉殷玉离她的朋友很远，不是不愿意分享，而是她默认分享事情却不分享情绪。
永远客观化把自己摘除的叙述。
“超出人类认知的一种美感。”
听着这个描述，张姗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自然而然跳出的是app超过90的非人类，在过去的克苏鲁跑团游戏中，app指的是颜值，而人类的颜值上限是90，超过90都是非人类。
“然后？”
张姗自然而然地询问。
“他死了。”
殷玉回答着，思绪却开始飘远。
她曾经见到了男生的父母，可能是当时她对于自然孕育的滤镜，她忍不住告知了那对父母真相。
“那个男孩的父母，得知男孩是基因诱导失败去世了，哭得很惨，并且很是自责，在工作人员的口中，他们的基因等级跟我一样，生下这个孩子是他们几度挣扎的决定。”然后这个决定让承载着他们基因的孩子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殷玉料想到了那个男生的后续，要么成为试验品，要么就成为某种孕育工具，至于第三种可能……
她只能期望男生可以做到。
“你告诉了他们？他们大概不相信吧？”
张姗觉得自己的后辈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不过有时候抱有不必要的期待，反而会让人陷入对人性的失望。
“对，然后我第一次失态，我很想崩溃地问他们为什么要生孩子呢？你们明明知道联邦的病态，是因为你们是第一代吗？但我最后选择了沉默，那个男孩似乎很爱他的父母。”
张姗沉默了很久，生育权从人类转移到国家的时候，她就有了预感，但是每次首面这样的惨案，她也不禁庆幸自己没啥好的基因。
否则很难想象后代的遭遇，要是自己是复活在那个男生身上……
张姗想象无能。
“第一代基因调试的婴儿，他们天然对父母有滤镜，就跟我一样，所以其中大部份选择了自然孕育。”
殷玉在这之后见到了无数自然孕育的恶果与善果。
“长大以后，我又见到了那对夫妻，他们又生了孩子，这一次他们没有生出杰作，于是，他们的孩子回来了。
我那时候正因为烦躁而想发疯毁灭世界，于是那对夫妻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我恶毒的告诉了他们孩子的内幕，但是他们却觉得我是极端反对联邦的势力。”
张姗默默地听着，或许是因为殷玉的情绪过于激动，不像她语气表现的那样平静，张姗看到了那段过往的碎片，朋友的背叛，欣赏者的杀意，组织的分崩离析，还有被系统绑定必须要达到的任务。
“你知道么，他们说我们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孩子。可是我看出了那对父母眼中片刻的不忍。”
殷玉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这让平时冷静到像是个天猫精灵的家伙变成了人类。
“他们知道的，第一万零一次我想捅死那个发明了基因诱导的伟人，他最好被他的技术背刺，从此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
殷玉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张姗像是撸自家猫一样抚摸着殷玉的精神体，安抚着被拔苗助长的后辈。
“18岁，旧历成年的日子，我得到了救赎，目标从自爆毁了这个世界，变成了要把自己的基因从这个世界上物理毁灭。”
张姗停止了她撸猫的动作，而后只听殷玉继续道，
“我会拯救这个世界，同时我会把这个世界变成理想的世界。”
“啊？”
张姗陷入了后辈好像中二病了怎么破，以及后辈好像真的能做到的纠结中。
人造乌托邦？
“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就好了。”
但是随着殷玉说完的最后一句话，张姗瞳孔地震，完蛋，我家后辈好像是个反派？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不到？你猜我当时跟艾薇儿这么说，她回答了我什么？”
殷玉没有等张姗说话，回想当初补充道：
“艾薇儿那时候听着我的话锐评：
“你不如毁灭世界，上帝有时候就喜欢开恶意玩笑。要不你竞选联邦总统吧，我干掉我大哥送你上位。”
我哭唧唧地看向虚弱大美人的师父，她默默地转过了脸，而后似乎意识到这行为可能会伤害到她远在联邦的弟子，她思考了半天，提出了一个比较实用的建议。
“你可以尝试二次诱导，万一你觉醒了共和的记忆，你就可以申请移民回国了。”
然后你在我完成计划后来了。“
张姗陷入了沉思，这算是flag么？
听起来后辈的师父毒奶很成功啊！
“他们还是发行了游戏，你猜他们多久能发现我的目的呢？”
殷玉在一番倾诉后，整个人都变得放松起来，有个人说话的感觉真好，甚至对方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把这些透露出去。
“三个月？”
张姗琢磨了一下，虽然她的后辈励志毁灭世界，但是这毁灭的目的不是为了拯救嘛，没毛病。
反正她早就死了，再死一下也无所谓了，后辈憋了这么久是该发泄一下哈。
于是，张姗补充道：
“能等我把钱花了，体验一下亿万富翁的乐趣嘛？”
殷玉愣了愣那张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心动魄的笑容，她笑出了声，而后语气格外温柔地道：
“我等你。”
“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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