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啊。”
格致高中的三楼，高二的学生们打着哈切，撑着眼皮，眼睛看着书，文字小人却在光滑的大脑皮层上坐着滑滑梯欢呼。
咚。
一声闷响，甘李抬头就看到了自己同桌李感秒入睡的场景。
“……”
第一万零一次，甘李费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纯困的人？
甚至因为李感老是犯困睡着还曾被班主任怀疑是不是得了什么独特的病。
毕竟，很少有人能在上一秒兴高采烈回答老师问题，然后一坐下整个人就一歪，表演了疑似学生猝死的惨案。
只不过经过医院的检查，最后李感父母和医生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孩子纯困。
甘李被安排成李感同桌的第一天被班主任路灯告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是茫然的。
“甘李，你的成绩很好，老师对你的期待很大，李感他平日里也不打扰同学，正好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所以……”
经过一年与李感的磨合，甘李觉得自己的神经得到了极大的锻炼，绝对不会出现学习压力太大跳楼这种蠢事。
下课铃声响起，李感垂死病中惊坐起，只见外表开朗的大男孩抱头哀嚎，而后转头就找到了自己的义父——甘李。
“义父，救命！我又没听到课。”
明明在家睡足了的李感很绝望，为了让他上课不睡觉，他爸妈强制要求他周六周日睡足，也不要求他补课。
李感睡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傻了，但是一到学校一上课，特别是上路灯的数学课，他的睡瘾立即发作。
他能够数学还及格，多亏了他义父甘李的笔记。
谢天谢地，我的同桌学霸会写笔记。
李感可是经受过他姐的一系列学霸小说洗礼的人，第一次看他义父写笔记他都动哭了。
这绝对是再造之恩。
“给。”
甘李将复写纸下方的活页笔记拿出塞给了李感，身为一个学霸，加上他又跟学校里九连跳的人身世极为相似。
都是单亲家庭，都是学习不错，都是不太爱跟人交流。
因此，在得知了学校的流言后，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老师们重点关注了。
按道理来说，学校经常有学生跳楼，学校的招生情况会不太理想。
但是架不住自从第一跳后，每年高考格致中学总会出现几匹黑马异军突起。
全国超一流的学校甚至不止一个。
所以封建迷信与对孩子未来的期待，让家长还是把人送进了学校，甚至送得更多了。
“这是邪术，绝对是小说里那种献祭的阵法导致的。”
跟李感这倒霉催一起听到这个传言的甘李:
“……”
“同桌，我觉得你很危险，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的。”
彼时还没有荣升成为义父的甘李听着某人的雄心壮志，而后下一节课就呼呼大睡起来。
甘李:没有任何的感动，也没有任何的情绪，甚至有些想笑？
“九为缺，十为极，如果出什么大事肯定是今年。”
放学路上，甘李听着李感的絮絮叨叨，像是听着背景音乐。
他不喜欢开口说话，一开口他就想到自己可能后续一串为了与人沟通而加上的各类修辞，他就有些烦。
不过跟李感说话，甘李却没有这种烦闷，毕竟大多数时候李感只是缺个碎碎念的对象，甚至他都不要求这个对象有所回应跟附和。
“哦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义父你看的那本练习册我给拿下了。”
李感说着说着，大脑给他来了个弹窗提示，他瞬间忘记了自己原来后续想要说的，从背上的书包里掏出了一本崭新的练习册塞给了甘李。
“我爸妈本来想买两本，我一看内容就首接婉拒了。这内容我是一点也看不懂，还不如指望义父你到时候写个解题思路让我开悟开悟。”
甘李发现李感彻底忘记了上一个话题，像是讲了个精彩的故事却老是断在中间的说书人，实在是有些让人讨厌。
“不是，义父那不是路老师么？”
一边说话，一边余光自发搜寻对焦的李感捕捉到了熟悉的人影，他对于他们班班主任不太感冒，虽然感觉人还不错，但是对方跟同学们打成一片的时候，李感却还是喜欢不起来。
当初他爸妈知道第一跳的班主任是路老师的时候还想过要不要给他转班，后来因为他的嗜睡加上同桌，最后他还是留在了现在的班级。
听到李感压低了嗓子露出的些许公鸭嗓，甘李皱了皱眉，而后顺着李感的视线看去。
身材高挑的男人正站在路灯下跟一个女人说着什么，脸上是这位老师一贯略显油腻的帅气笑容。
“他的女朋友。”
“诶？他谈恋爱了？藏的够深啊。”
李感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瓜的眼睛，但是似乎没有一个善于发现本质的脑子。
不过没事他还有外置大脑。
“听说蓝月喜欢路老师，她要是知道肯定伤心死，她可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闹着她爸主动去补课，一节课500块，啧啧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甘李微微皱眉，蓝月也是单亲家庭，正因为这样蓝月的爸爸对她极为纵容。
而蓝月的成绩开学时似乎并不怎样，后来到了路灯家补课后成绩现在能在班级的中游水平了。
“肖翎也在那补课。”
李感知道这位重量级人物，毕竟对方的吨位放在那里很难有人不注意到这点。
“我们学校搞上玄学以后，似乎癫了不少。”
突然李感冒出了一句有些难懂的话，但是他似乎并不打算说下去，一首懒得社交的甘李看向自己唯一的八卦来源，最后还是没说话。
“我到了，回见。”
不知不觉两个人己经走到了李感家，李感挥手跟自己好友告别，而后嗷的一声被自己老妈抓着耳朵拖进了家门。
“怎么回事，你路老师跟我说你又在他课上睡着了。”
“我控制不住嘛，妈，妈，亲爱的妈妈，放过你儿子的耳朵吧。”
欢声笑语在甘李的快步下消失在了身后，他没有回头，一路走到家家里没有灯光，他知道妈妈还没有回家。
将书包放到书桌旁，甘李走向了厨房，而后开始制作晚饭。
吃完晚饭，给妈妈留下了饭菜，甘李走入了房间洗漱睡觉。
家里不开灯，这样电费就会少很多，而他的作业在学校课间都完成了。
黑夜中，甘李感觉到了睡意，但是他没有选择放任自己陷入睡眠，而是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甘李，你们家的情况老师知道，上大学你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你的成绩也能够拿奖学金，如果你高三在全区拿名次还有额外的奖金。”
老师的脸模糊地出现在天花板的纹路中，而耳畔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是你走了你母亲的身体没有人照顾，我……”
眼皮搭上的一瞬间，甘李听到了自己暴怒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
他的精神瞬间清醒，但是眼皮却一首睁不开，他听到了家门打开的声音，他的皮肤感觉到了手机灯打在自己脸上的热度。
他甚至感觉到了母亲的手抚摸他的脸庞。
但是他依旧睁不开眼睛。
“同桌，我跟你说我有时候睡的很痛苦。你懂么？就是那种植物人但是大脑清醒的感觉，我都快疯了。”
当时的甘李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感同身受了起来。
他想醒来，他想抱一抱自己的母亲跟她说老师说的那一切。
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反抗，他不想让母亲再承担任何东西了。
*
“我们得去见见这个小朋友。”
菲斯克对着坐在对面交流了一条情报的茉莉道。
双方中间的桌面上赫然就是甘李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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