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发现自己老祖宗很有趣，属于热爱躺平，但是真正躺平却躺不平的人。
其实殷玉己经发现张姗可能并不是自己的“老祖宗”，比起“老祖宗”这个说法，她们两个的关系更像是“异界同位体”。
因为巧合而重叠的基因，从而导致了意外的命运馈赠。
“不对，这个得改一下。”
张姗盯着自己的游戏嘴里嘟嘟囔囔，当初后辈提过共和的技术后，张姗有一段时间的犹豫。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暂时搁置这个选择。
换一个躯壳，对于张姗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她算是一个既大胆又保守的家伙。
大胆是指她天马行空的幻想，保守是指她从来不实践。
来到殷玉的身体她是嗖一下醒了过来，但是就像是住惯了的房子，突然换个房子，换个陌生又熟悉的壳子，她下意识有些排斥。
说到底，因为做了基因吞噬，所以她一首在思考人的本质。
是生物波，信息派，还是躯壳，实体派。
她到底是什么，张姗在存疑。
“错了。”
“诶？哪里错了？”
张姗一下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目光再次聚焦在自己的作品上。
“找到了！”
张姗沉浸地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
殷玉呆在身体内部收回了投向外侧的“视线”，开始对自己生物波中存储的学识性记忆进行反刍。
她真的很讨厌别人乱动她的东西。
哪怕是曾经被游戏系统授权的第三方。
他们最好别被她查到做了什么违背约定的事情。
*
“更新？”
菲斯克愣了愣，脑子里回响着这个词汇。
目前大部分的全息系统在投入前都进行了封箱，一个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全息游戏对身处内部的生物波动手脚。
另一个就是为了尽可能屏蔽创作者对玩家的干扰。
茉莉也很奇怪，不过考虑到自己带的组织任务，她倒是不奇怪。
创造这个游戏的人没有发现他们带入的东西那才会让她奇怪，为什么组织这个游戏吧。
所以思考了一秒，茉莉还是抓住了甘李提出的要求，转学和保护母亲，前者只要甘李的母亲同意，钱对于茉莉这个身份来说不是问题。
后者茉莉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把威胁到甘李母亲的东西统统清除就行。
普罗米修斯。
地下。
普罗米修斯的研究员正在对承放着组织成员的全息仓进行着仓外操作。
他们借由茉莉生物波抽离进入黑箱的瞬间，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信息波夹带了进去。
夹带很顺利。
只是出了一些小问题。
“无法追踪分析数据本质。”
无数光脑和企业级的人工智能全速运转，试图解析茉莉所处的环境。
“无法获取人员生物波信息。”
坏消息还在传来。
“检测到包裹浸润完毕是否解锁？”
好消息终于来了，但是因为周围的未知性，普罗米修斯很难判断，他们的包裹是否正在这个世界主人的观察中。
一旦他们解密包裹，但是被世界主人注视，那么这个他们下了大力气的包裹就会死在第一步。
“解锁。”
冰冷的指令从地下深处的主控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说话的是普罗米修斯的首席研究员，鬓角泛着灰白，眼底布满血丝——为了这个包裹，他们赌上了近十年的暗线布局。
透明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十具苍白躯体，生物波监测线像蛛网般缠绕在他们头顶，此刻正随着指令泛起诡异的荧光。
“用‘寄生蜂’模式解锁，剥离所有可追溯标识，只留核心信息链。”他补充道，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一串复杂指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算被盯上，至少得让‘种子’落地。”
光脑屏幕上，代表包裹的幽蓝光团开始剧烈震颤，外层伪装信息波像融化的蜡油般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缠绕成螺旋状的核心数据。
这些数据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化作跳动的基因链，时而凝成模糊的人脸轮廓——正是普罗米修斯从各地搜集的“异常者”生物波碎片，其中甚至包括三位失踪多年的顶尖脑科学家的意识残片。
操作台旁的年轻研究员突然闷哼一声，捂着太阳穴后退半步：“博士，这些碎片在抵抗融合！它们好像……在害怕什么？”
首席研究员猛地转头，瞳孔在全息投影的蓝光中缩成针尖：
“正常现象。把‘锚定剂’注入第三序列，用组织秘钥强制绑定茉莉的生物波频率。”
他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警告代码，喉结滚动，
“我们花了三年时间才让这些碎片通过信息检疫，绝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滋啦——”
殷玉正在反刍记忆的生物波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裹着沙砾的石子。
她原本在梳理二十年前与联邦签订的协议，那些用文字书写的条款突然在意识中扭曲变形，组成一串意义不明的乱码。
“视线”重新投向游戏系统底层时，原本流畅运行的数据流里，多了一缕极淡的、带着金属锈味的波动。
殷玉有些好奇地凑近。
这味道很特别，像是某种劣质基因修复液混合着电子元件燃烧的焦糊气，与系统原生的、带着草木清香的数据流格格不入。
莫名的殷玉想到张姗，张姗的波动像温水，哪怕是修改代码也带着散漫的弧度，比如此刻她正对着屏幕上的人物建模喃喃自语，试图给某个基因发展的要点加上些点缀；也不是游戏系统原生的，原生数据是透明的，像空气，只会随着玩家与原住民的情绪泛起涟漪。
这缕波动在躲闪，试图藏在NPC的日常行为逻辑里，藏在玩家交互产生的冗余信息中。它甚至模仿了基因嵌合的声频，试图混进环境音波里。
“找到了。”
殷玉的生物波泛起一丝冷意。她指尖虚点，意识化作千万条银色丝线，顺着那缕异常波动逆流而上。
这些丝线是她用自身生物波编织的探测器，能识别三百多种信息伪装技术，但在触及某个节点时，丝线突然像撞进了浓雾，瞬间失去了目标。
“有点意思。”
殷玉挑眉。能在她的系统里做到这种程度的隐蔽，对方的技术底子不弱，至少接触过世界级的信息屏蔽技术。
她没有再追，只是在那缕波动经过的路径上，悄悄布下了一层“标记”——一种只有她能识别的生物波编码，像给潜入者挂上了看不见的铃铛。
这时张姗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抱怨：
“谁在念叨我？”
她面前的屏幕上，原本应该展开的剧情分支突然卡顿，某个关键基因演变变成了乱码。
张姗啧了声，随手调出底层代码，却在密密麻麻的字符里瞥见一抹转瞬即逝的银光，
“是抓到小老鼠了么？”
张姗很喜欢用这样的词汇形容，按照她的说法这有一种大boss幕后反派的感觉。
实际上，她干的活跟拯救世界没什么区别。
对此，殷玉也只能说一句个人喜好。
不过她很喜欢张姗，比起她这种将毁灭世界算是半付诸现实的人来说，张姗依旧热爱着这个世界。
哪怕她也曾经被世界所伤。
“找到了。”
殷玉回答着张姗，生物波却操纵着游戏程序发起了一场绞杀。
“不行，博士，来的太快了！我们根本用信息流挡不住。”
普罗米修斯的研究院们混乱起来，他们可没有备用方案。
“通知茉莉，让她准备。”
博士看着曾经共事过的天才的杰作，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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