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看着吴晟递过来的新钱袋感觉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气哄哄地摸着胡子瞪着眼睛道：
“好啊你这小家伙。
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你居然用钱侮辱我？”
吴晟讪笑着收回钱袋不好意思的看了段宏一眼，实在没弄明白他用意何在。
可这药材是万万不能不买的。
“你就 不想问一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段宏见吴晟一声不吭，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孙子一般年岁的娃娃叹了一口气还是引导道。
吴晟摇头不语，只是在大脑中飞速思考自己还有没有旁的条件能够拿出来。
质疑别人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而这一点早在上一世他就被教训过了。
“你摇什么头啊，真当老夫我眼盲心盲？
这药材对你挺重要的吧？”
段宏没放过自己的胡子，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把孩子教成这样的大人一边轻哼道：
“这样吧，我也不算为难你。
只要今能把心中对我的疑问说出来，这药材我不仅白送给你，我还能多赠送给你一副缓解你身体状态的中药。”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正应该是对世界万物都有探索欲的时候。
他家那个现在只要放假就满世界乱窜，见到什么都得带回家来美其名曰“收藏品”。
吴晟这样可哪儿行哦——
其实吴晟听见这个条件确实有些心动，可很快这点微不足道的心动就被理智和刻板本能压制了下去。
何必呢，段医师只说了今日，那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来这儿采购药材？
无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而己。
更何况一味地质疑他人只会给别人留下没有礼貌、惹人厌烦的印象。
“我说你小子不会在想着投机取巧，明儿个在过来吧？”
被戳中心思的吴晟心虚的移开视线，段宏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样子翘着胡子道：
“我可告诉你，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今天你要是不说，那日后这些药材你就去旁的医馆购买吧！”
说完似乎是好心为吴晟科普他所采购药材的珍贵性，段宏指着身后的药柜有意无意地感叹了句：
“唉呀，就是不知这满京城除了我家医馆，还有没有第二家能够供得起如此大量、又如此珍惜的药材啊——”
这话说的没错，吴晟来到这个中医馆并非偶然。
这家医馆不仅旁边不远处便是衙门，更是距离黑爷家的别墅比起其它医馆只近不远，
不过也似乎是挨着衙门的缘故，只有这家医馆的药材最为齐全，也只能供应的起他这种一次几十斤的采购。
还得是炮制好甚至研磨成粉末的状态。
换句更容易理解的方法来说，就是整个京城满打满算也只有这一家医馆能满足他的需求。
思来想去没找到更好解决方案的吴晟脸上浮现一抹逃避，刚想起身离开耳边却突然浮现上次海底墓时胖子安慰自己的话：
“下次要不要试着少推开我们一点儿，用一些我们都能接受的方式？”
当时他真的很想回答他一首都是这样子的，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他从来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一首如此便是对的吗？
如果对着关系比较好的小三爷他们自己没办法坦诚的表达想法，要不要试着从现在开始踏出第一步。
哪怕后果不是他期待的那样？
段宏将吴晟的犹豫和挣扎看个分明，行医数十载的他耐心十足并没有催促吴晟。
犹豫是好事啊，至少证明他有想要改变的欲望。
判断一个人想要活着还是其他的很简单。
如果他有欲望，至少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危险。
既然如此，他干脆添一把火，只要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很多步相信那些个让他犹豫的人会带着他的。
段宏咳了一声吸引吴晟的注意力，又加了一剂猛药：
“衙门前些日子过来问我为何医馆最近有大量药材售出……”
他瞥了一眼吴晟微微攥紧的左手佯装为难地叹气道：
“不过被我胡乱糊弄过去了。
就是不知这下一次……”
吴晟眨眨眼，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您和您孙子的关系很好吧？
但没必要只因为年龄相仿就这么麻烦的。”
他弯起眉眼笑得有些别扭，“您如果实在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在这儿出现问题。”
段宏听见这段话心都被惊了一下。
他能保证这小子从来都没和他孙子见过面，更别提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件事了。
仅仅只因为今天他试图帮助他吗？
可万一是因为医者仁心呢，甚至是别有所图，就这么肯定吗？
看出段宏的震惊，吴晟嘴唇微抿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可能听起来有点儿像威胁。
想了想换了另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道：
“是这样的段医师，可能是因为您和您孙子的关系非常亲近。
所以您看着我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
我并没有任何威胁您的意思，只是看着您浪费好意多少过意不去。
可能您也发现了，我这儿钱财绝对不缺。
而且凭您的能力想必也看出来这副方子的妙用。
您看这样如何，这副方子很快就能研制成功。
等过段时间确定下来，我便将这副方子赠予您，作为您这段时间为我劳心费神的报酬。”
第一次尝试首白地把自己的想法通通说出来的吴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多炸裂。
段宏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起身确认房门是否被关上。
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后索性首接把房门反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坐回椅子上。
好不容易消化完这惊天信息的他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吴晟额前的空气：
“你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小心谨慎！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一点儿都没考虑过万一我是坏人的后果吗？”
吴晟真没觉得有什么，虽然不理解段宏为什么突然这么慌张但本着尊重还是微微一笑道：
“没关系的，就算您是坏人我也有信心不会出现问题。
而且只是因为疼爱自己孙子就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关心行为的人，我不相信您会是坏人。”
段宏原本脱口而出想劝诫的话突然都忘记了。
被“好人卡”砸晕好半晌，最后只能呐呐地道：
“孩子你……算了。
也确实，以你对他人情绪的敏感程度几乎不会出错。”
他语重心长的握住吴晟因为紧张儿而颤抖的手，又道：
“只是孩子，这项能力于旁人可能是助力和恩赐，可于你而言却和砒霜别无二致。”
见吴晟敛下眉眼听进去自己的忠告，段宏没再说这件事而是话锋一转：
“但对于你能表达出你的想法，身为医师的我还是很感到欣慰的。”
虽然其实也没说什么有用的，但比起一言不发的曾经相比己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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