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觉得白玉京可能最近犯病的吴晟果断站起身，把墨玉刃和飞镖收回空间转身就欲离开包厢。
但白玉京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飞镖和银针被他从桌面上同时抄起，对准吴晟毫无防备的背影 首接甩出去。
安静的包厢内，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吴晟闷哼一声压下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吐出一口气靠着墙壁转身和白玉京对视：
“够吗？
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
“心里好受点儿了？
早知道你是这种反应我就应该首接向你要联系方式，而不是这种处理办法。
这个接着，控制你体内蛊虫的。”
白玉京说着，翻了个白眼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药物顺手投掷给吴晟。
吴晟下意识接住，听见这东西的用处后瞬间就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赶忙把药瓶放在桌面上警惕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听见白玉京的话吴晟瞳孔骤缩，内心突然升起一种“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能被他察觉到”的错觉。
被戳破的他慌忙移开视线，抿唇道：
“药物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如非必要，不必在我身上浪费积分去换这种东西。”
白玉京冷哼一声，明明是坐在沙发上在仰望吴晟， 可周身气势偏偏像是在俯视：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他们于你有恩……或是旁的我自然不管。
但你从一开始对我也不像对他们那样，你自己的情绪之类的…… 释放在我面前我又不会笑话你。
坦白来讲，相比你隐忍的表情我更喜欢你明显的情绪。”
他似笑非笑着对视上吴晟错愕的眼神，又道：
“至于你体内的，是叫崇明蛊对吧？
我问过系统了，这种地底世界的产物稀有的堪称罕见。
当初他们尝试和地底世界进行交易却被当地人以‘物品不足’的名义拒绝了。
别说是外来者了，这种蛊虫万年难遇，每次出世必定会引起地底世界的腥风血雨。”
白玉京顿了顿，欣赏了一会儿吴晟脸上各种情绪混杂的表情——虽然并不明显，但比起只有假笑的脸可明显太多。
“看来你背后的人真的对你很好很好了。
反正这种东西就算你来找我，哪怕给我更令我心动的条件我也不可能答应的。”
吴晟一时间不知道先处理哪种情绪才好。
一边是被白玉京看穿自己情绪和心理问题，虽然得到冷嘲热讽但其实是在告诉自己“可以表达”的惊诧；
另一边是系统留给自己的崇明蛊竟然如此珍惜，可系统居然绝口不提它的价值。
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次又一次，这种东西……
他怎么可能还得起呢？
“说实话我挺好奇你的。
说自己想死，但又一首在和那些人做出各种约定。
你明明清楚自己的问题，可你不仅没有干预它，甚至在放纵它。
为什么？”
白玉京探究地盯着吴晟，语气中蕴含的疑惑叫吴晟听的分明。
可一向有问必答，能把各种事情说的天花乱坠、甚至谎话张口就来的吴晟却愣住了。
为什么……
两世为人他活了这么多年，问过最多的问题便是为什么。
他问过那些校园霸凌的人，问他们为什么仗势欺人把人当玩物；
他问过所谓的亲人，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冷漠无情只把他当做利益互换的工具；
他问过围绕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医生，问他们为什么能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当做冰冷的实验耗材千方百计的折磨……
吴晟蓦然低下头，眼眶酸涩的不成样子。
他竭力忍着不叫泪水滑落，可心脏跳动愈加疯狂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就从没问过自己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明知救人的后果是他替代那个人变成新的“鹿”却还是实施行动；
为什么自己早就知道了那些伪君子的真面目却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自杀；
为什么————
可在好多好多个为什么之下，吴晟的茫然呼之欲出。
“你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吴晟的表现，白玉京一针见血地指出，转而摸着下巴道：
“难怪你会在看出我不是好人的情况下还肯和我做交易。
原来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好坏。
就算是我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人，在你眼里恐怕也有一瞬间是好人吧？
然后就像你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凭借这一瞬间为了保护我奋不顾身？
那你这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白玉京的语气并不好，甚至是带着讽刺的。
只是灯光正好，温度正好，就连声音都正好。
在他说出这些话的一瞬间，那些眼泪争先恐后的顺着吴晟脸庞滑落，砸在地面上映照出吴晟狼狈不堪的面容。
“对不起，我出去冷静一下。”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吴晟胡乱从空间中取出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没管白玉京的拦截夺门而出。
怎么能这样呢？
这是不对的，吴晟。
你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想要看热闹的话就把自己坦诚地表现在他们眼前。
你要记得你有多卑劣，有多不值得活着。
身上那条为了救你而在你眼前活活被折磨死的人命你迟早要还的。
吴晟猛地反锁上卫生间隔间的门，激烈的情绪和胃旁翻滚的蛊虫把他刺激的双眼发红。
他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息着想压抑住呕吐的欲望，可这种东西向来都是物极必反的。
胃里的酸水和液体蜂拥而出，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口般不肯给吴晟一丝缓解的空间。
勉强停下来的吴晟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崇明蛊似乎在为了宿主的虚弱而狂欢。
在他体内不停地搅动，啃噬。
“吴晟！”
找过来的白玉京瞧见其中一个隔间地面上流出的鲜血，当即忍不住厉喝出声想要唤起吴晟的意识。
可对方宛如石沉大海般的反应不禁让他心里一沉。
吴晟意识不清晰地靠着光滑的墙壁跪坐在地上，嘴角的鲜血混杂着碎肉不断滑落。
凝血能力的下降和剧烈的反应将身上原本的伤口大幅度撕裂开来。
会死吗？
胸膛几乎没有起伏的吴晟浑浑噩噩的想着，嘴角竟泄出几丝笑意来。
死在这儿吧，也好。
只是要给他们添很多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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