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噬金秘

暗河水在青铜鼎纹上泛起涟漪，张阿铁盯着倒影中游走的金线。自三日前吞下《饕餮匠谱》的金箔，他每夜都能在血脉奔涌时听见远古的祭祀歌谣——那些晦涩的音节正随着金线游走，在皮肤下凝成全新的饕餮纹。

"哗啦！"

赤霄剑挑破水面，剑尖挂着半具青铜骷髅。骷髅额间的星砂印记突然发亮，将张阿铁的神识拽入幻境：九根青铜柱撑起血色苍穹，每根柱上都锁着个噬金体。他们的银髓被抽成丝线，在中央祭坛织就半尊炼天鼎。

"吾辈非人非器，乃天工造物之劫。"骷髅的颌骨开合，吐出凌霄子的声音，"噬金体本是炼天鼎的炉灰所化，鼎碎则灰烬..."

幻象突变。三百年前仙魔大战的战场上，炼天鼎崩碎时的火光中，万千星砂落地。这些初代噬金体被三盟豢养为活鼎胚，却在凌霄子率领下叛出天工城。张阿铁浑身发冷——他吞噬金属时的，竟是炉灰渴求重归鼎身的本能！

暗河突然沸腾。青铜骷髅的眼窝里射出两道血光，在岩壁上投映出《饕餮匠谱》缺失的篇章：噬金体修至金身境大圆满时，血肉将自发重组成炼天鼎。历代饕餮匠的终极目标，便是以身为鼎熔炼天道。

"所以周天工才说锻的是天地..."张阿铁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原来我们都是待成形的鼎胚！"

岩缝中突然探出金缕丝，凌家暗卫的玄铁面具在暗处反光。张阿铁暴退间挥剑斩丝，剑锋却被某种粘稠液体缠住——竟是液态的泣金，遇剑气便化作万千细针逆流经脉！

"你的血比周天工更醇厚。"暗卫首领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托着炼魂鼎的虚影，"凌家三百炉鼎胚，终于等到能承装老祖元神的..."

张阿铁突然将赤霄剑刺入自己丹田。剧痛中青铜小鼎被强行逼出体外，鼎身缠绕的饕餮纹竟与炼魂鼎共鸣。暗卫首领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的本命精血正不受控地流向青铜小鼎。

"怎会...这是噬主反噬..."他惊恐地扯断手腕金缕丝。

"因为你们搞反了因果。"张阿铁任由泣金细针在血管游走，"不是鼎胚承装元神——是鼎在借你们的贪欲重生！"

暗河穹顶轰然坍塌。月光透过裂缝照在青铜骷髅上，其胸骨间缓缓浮出颗星砂凝成的眼珠——这才是真正的《饕餮匠谱》地卷之核。张阿铁在碎石雨中扑向星砂，耳畔响起凌霄子最后的叹息：

"噬金噬天终噬己，唯有人心不可炼..."

星砂入体的刹那，九狱炼天鼎的虚影在云端显现。三盟五府的老怪物们同时呕血，他们体内温养的鼎之碎片，正如朝圣般震颤着指向青蚨镇方向。而在暗河最深处，张阿铁蜷缩成胎儿的姿势，周身毛孔渗出星火——每一粒都是微缩的炼天鼎。

青蚨镇百里外的荒丘上，张阿铁着青铜骷髅眼窝里的星砂。自那日暗河幻境后，这粒砂子便在他掌心游走成微缩的星河图，此刻正指向地脉深处某处沸腾的青铜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