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寺的无遮大会设在倒垂金山的山腰,三千蒲团浮于云海之上。张阿铁盘坐在最末一排,袈裟下藏着白猫温热的尾巴。青溟垂首捻动冰魄簪化的佛珠,珠串上凝结的霜花随诵经声明灭不定。
"龙树院的师弟,可解此偈?"
前排黄眉老僧突然转身,枯指在虚空写下血字:"杀一恶人,救百善者,是佛是魔?"字迹悬在半空,竟凝成柄滴血的戒刀。
满场目光霎时聚来。张阿铁瞥见青溟指尖微颤,冰霜在蒲团下悄然结出"药师"二字。他忽而想起昨夜药师殿密卷中,老药师被铁链锁井时嘶吼的"以毒攻毒",掌心银髓自发凝成朵优昙花。
"佛魔不在刀锋,在持刀心。"他弹指将优昙花送入血字,花瓣裹住戒刀寸寸绽放,"昔年药师殿以药渡疫,悬空寺以刀镇邪——"花心突然迸出根翡翠藤蔓,将戒刀绞成金粉,"刀药皆尘,何染因果?"
云海间骤然响起梵钟。谣传正闭关参悟的悬空寺主持明镜长老自金莲法座睁眼,额间天眼纹裂开一线青光:"若刀染百人血,可还净否?"
张阿铁识海里的青铜山突然震动,山腹浮现药师殿古井中沸腾的药渣。他并指划破掌心,金血在云气中绘出井中癔症患者扭曲的面容:"净与不净,且看这口井!"血画骤然燃起青焰,火中传出三百年前的哀嚎。
在全场一片哗然声中,那只白猫的尾巴上的铃铛轻轻晃动着。第七颗铃铛上的“御”字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慢慢地渗入了云海之中。令人惊奇的是,随着这个“御”字的渗入,那原本熊熊燃烧的青焰幻象,竟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朝着悬空寺的方向移动。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明镜长老身上的法袍突然无风自动起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涌动。他的衣袖微微张开,露出了藏在其中的紫金钵。那紫金钵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在这光芒之中,竟然映照出了金塔底部的景象——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青铜棺群!
这些青铜棺群,正是昨夜河灯所照见的那个神秘的影子!
"好个井中观天。"明镜忽然抚掌而笑,"龙树院何时出了这等俊才?"他手中念珠突射佛光,张阿铁怀中鎏金佛牌应声浮起,牌面"龙树"二字竟扭曲成"药师"。
青溟的冰魄簪险些脱手。昨夜在药师殿密室拓印的《药王毒经》残页,此刻正在她袖中发烫。张阿铁迎着佛光起身,袈裟下银髓流转成药师杵虚影:"佛法八万西千门,何拘寺名?"
原本平静如镜面的云海突然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硬生生地撕开一般,从中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云海都撕裂开来。
随着云海的分裂,一座倒垂的金山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这座金山高耸入云,其背面竟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炼药窟。窟中,三百个铜炉整齐地排列着,每个铜炉都升腾着猩红的雾气,宛如地狱中的火焰一般。
仔细看去,这些铜炉的炉身上竟然都赫然刻着悬空寺的降魔印。这降魔印在猩红雾气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和威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看到这一幕,满场的僧众都惊惶失措,他们纷纷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祈求佛祖的庇佑。然而,就在众人惶恐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友慧根天成,可愿入我悬空寺参悟《大日经》真髓?”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明镜大师。他站在云端,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一般。他面带微笑,看着下方的炼药窟,似乎对这诡异的景象并不在意。
青溟在蒲团下狠掐张阿铁腿根。白猫尾铃突然炸响,铃音混着佛偈:"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却是昨夜从药师殿密卷中记下的残篇。
"固所愿也。"张阿铁合掌躬身,袖中抖落粒药渣。那渣滓触云即燃,竟在明镜袈裟上灼出个"藥"字窟窿。老僧恍若未觉,引他踏上金莲法座时,掌心暗结的锁魂印被翡翠藤蔓悄然缠住。
入夜,张阿铁跪坐在藏经阁第九层。窗外倒垂的金山映着血月,阁内《大日经》的梵文在墙上投出青铜棺影。他抚过经卷夹页的暗黄污渍,嗅到熟悉的癔症药香——三百年前药师殿被夺的秘方,正藏在这"佛经"的字里行间。
白猫突然挠破窗纸。顺着它尾铃青光望去,炼药窟深处晃动着数十个铁笼,笼中人的额间皆刻优昙花钿。青溟的传音随冰晶飘入:"子时三刻,药师井通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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