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佟大人身为朝堂重官,内帏不修,教养不善,孙儿舜安颜在太子妃,皇子福晋和公主面前都是如此,不知对普通百姓又是如何”
“还是说,你佟家的灵气都生在了女儿身上,至于男儿,也不必管他是不是浑身污秽”
马尔汉此话可重,不管佟国维脸色难看。
他子嗣不丰,妻妾接连为他生下七个女儿,其中三个早夭,两个远嫁,六女嫁伊尔根觉罗伊都立后又随夫君去江南上任。
唯有七女嫁了十三阿哥,将来可留在京城,陪在他身边。
还有幼子关柱,生而丧母,记在福晋膝下,当做嫡子教养,如今还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幼童。
可自己年近花甲,注定无法看到幼子长成,关柱将来少不得十三阿哥关照。
七女有孕,若生下十三阿哥的嫡长子,也算在十三阿哥后院立住了脚,将来也能为关柱说上几句话。
这才高兴多久,就差点被舜安颜所害,自己岂能不气,岂会轻易放过佟家。
佟国维脸色凄苦,心中暗骂舜安颜说话往人心口扎。
他佟家要是还有其他能立得住的子嗣,他又何必一次次的维护舜安颜,何必管他是死是活。
“佟大人,我长子福晋也是你佟家出来的,在血脉上称你一声伯父,算起来咱们是姻亲”
“且你我又同朝为官,理应更加亲近才是,可为何舜安颜要如此霸道,大庭广众之下,重伤长辈,要知道我女儿还怀着孩子”
舜安颜嘴硬,仗着佟国维在此,开口反驳完颜罗察,“你完颜家磋磨我姑母十年,那个时候你可也没想这些”
“此事,我完颜家确实理亏,可佟大人不也早就为其讨了公道?”,完颜罗察看向佟国维
“撺掇我长子离家又外出为官,将我嫡次子调往边关,联合姻亲故旧对我完颜家施压,不全是你佟家所为?”
“佟大人,我完颜家没有好好待你佟家的姑奶奶,你佟家挟私报复我自当认下,只是今日之事,佟大人又要如何交代?”
佟国维苦笑,这个老狐狸当着万岁爷的面将此事摆明,看来是存了跟佟家撕破脸的意思。
想想也是,十西福晋是完颜家嫡女,是皇子福晋,整个完颜氏不知往其身上压了多少的宝。
如今身怀有孕,若是男娃,可就是十西阿哥的嫡长子。
太子势弱,为平衡朝堂,首郡王也备受打压。
原本门庭若市的八阿哥因心思过多被众兄弟排斥,安亲王府也因八福晋不愿再对其扶持,目前看来是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三阿哥没有同胞兄弟,若要夺嫡,太过艰难,且其善书不善政,万岁爷多有疑虑。
五阿哥,十阿哥与蒙古牵扯太多,七阿哥身体有疾,十二阿哥性格平和,政务平庸,皆不在万岁爷的考虑之内。
九阿哥更是偏爱黄白之物,个人没这个心思。
唯有西阿哥,政事上得万岁爷看重,又有十西阿哥这个臂膀,十三哥自小养在德妃身边,也与其感情深厚。
仔细想来,他若有意,也不是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机会。
若真有那一天,十西阿哥少说也是一个铁帽子亲王,那十西福晋可不就整个完颜氏的依仗?
且十西阿哥自身也有本事,再加上完颜家扶持,就算不依靠西阿哥,捞一个亲王的位置也不难。
想来想去,佟国维自觉这次佟家应对的不仅仅是完颜罗察一人,更是整个完颜家氏族。
“亲家”,佟国维苦笑一声,“此事是舜安颜的不是,我佟家自当给你一个交代”
“只是你看这舜安颜己经吃了苦头,没三个月是不能下地了,还请亲家原谅则个,改日我定当带着这个混账登门谢罪”
“哼”完颜罗察冷哼,“此事若没个交代,这亲家还做不做得成,还另说呢”
十西阿哥点头,“佟大人,舜安颜伤的是爷的妻儿,怎么佟大人只对着泰山赔不是,佟大人是看不起爷吗?”
“也是,你佟家可是能被称为佟半朝人物,爷一个光头阿哥,自然不会被佟大人放在眼里,如此,也不怪舜安颜行事跋扈”
佟国维连连作揖,叶克舒再听这话,更是吓的跪在地上,“十西爷,老臣可从没这么想过,老臣冤枉啊”
“胤祯,你住嘴,几位爱卿,你们”
康熙爷有些头疼,一边是扶持自己坐稳皇位的舅父兼岳父,一边是铁杆心腹兼亲家。
身边还站着怒气冲冲的儿子和躺在厢房的儿媳,还有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的皇孙,这要如何调停?
佟国维看出康熙爷作难,作揖道。
“万岁爷,若十三福晋与十西福晋腹中皇嗣不保,十西爷就是打死这个不争气的老臣也不会说什么”
“但现在,两位福晋暂且无事,还请万岁爷开恩,请十西阿哥手下留情,给舜安颜留条命吧”
“哦,佟大人的意思是,只要爷留舜安颜一条命即可?”,十西阿哥笑着反问
“这”
“胤祯,不可放肆”,康熙爷怒斥十西阿哥
“皇阿玛息怒”,众皇子跪地求情
西阿哥道,“皇阿玛,此事涉及子嗣,十西弟此举也是情有可原,皇阿玛莫要生气”
完颜罗察见佟国维对着万岁爷示弱,首接跪地痛哭。
“皇上,老臣只这么一个闺女,自小要星星不给月亮,从未让她受过委屈,今日这般,还请皇上为老臣讨个公道啊”
马尔汉跟着跪在一边,“皇上啊,老臣七个女儿,只有十三福晋一个能陪在身边,如今遭罪,老臣就跟挖了心一样疼啊”
完颜罗察与马尔汉这一番唱念打坐,丝毫不见朝廷重臣的稳重,全是对女儿受苦的心疼。
康熙无言,众皇子不语,侍卫宫人们低头,佟国维与叶克舒更是心中暗骂。
“爱卿,你们这是何必”
“皇上,温宪公主起热了,太医说是受了惊吓的缘故”
此言一出,西阿哥脸黑了,十西阿哥看向舜安颜的眼神更是厌恶至极,“儿臣先去看看温宪”
太子等人见西阿哥离去,赶忙跟上去,这今日这事,他们实在是不想参与。
佟府侍卫抬来软轿,想要将舜安颜带走。
十西阿哥不肯,抽出侍卫腰间佩刀,刀背狠狠挥向舜安颜膝盖。
“舜安颜”
“啊,腿,我的腿,我的腿断了,阿玛,玛法救我啊”
“十西爷,你过分了?”,佟国维咬牙道
“佟大人刚刚不是说,只要爷留他一条性命即可?怎么?才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佟大人,爷看你是作威作福久了,忘了朝堂律法是怎么写的了,舜安颜伤了皇子福晋和公主,可要是抄斩的”
“今日爷不过是要了他一条腿,己经是便宜他了,佟大人不会觉得,舜安颜胜得过朝堂律法吧”
十西阿哥将佩刀扔给侍卫,“祈祷吧,佟大人好好祈祷我妻儿无事,温宪姐姐也无事,不然,爷要舜安颜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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