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裴望舒从浅眠中惊醒，反射性地抬手去摸手机，摸了个空。
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副本里，声音来源是床头的座机。
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正指着12。
夜里十二点。
守则三提到的，半夜的电话，来了。
好奇心害死猫，她当然不会作死的去接这个电话，保持着坐起的姿势，静静听着铃声响了三下、西下、五下——
然后，戛然而止。
房间里恢复安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持续。
她坐了一会儿，想起手册里的其他规则，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
以防万一，还是先不看猫眼了。
裴望舒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外面很安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连雨声都消失了。
她又在门口站了三分钟。
实在没什么动静，电话也没有再次响起。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一夜无梦。
——
第二日，裴望舒翻了个身，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己经是早上九点多。
早餐时间己过，也不准备去餐厅了，干脆从背包里摸了几块能量棒和牛肉干出来啃着，边吃边坐在床边翻着手册。
手册上除了第二页的入住守则以外，其他都是对酒店环境的宣传介绍。
吃完最后一口牛肉干，活动了几下身体，决定再出门探索一下酒店其他区域。
今天的目标是一楼大堂。
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翻着书册。
米色针织衫、白色长裙，江帆。
裴望舒停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江帆像是有感应般回过头，看见她笑了笑，“哎，真巧啊。”
“早。”裴望舒点点头。
“你也是来这边溜达？我还以为大家这个点都会回房补觉呢。”江帆将手里的册子随手放回茶几，打量着她，“吃了早餐了吗？今天的油条不错哦，现炸的~”
“是吗？我起晚了，就没去餐厅。”裴望舒语气里带着点惋惜，附和一下。
目光顺势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册子，是酒店宣传手册，己经被翻得有些卷边。
“好可惜啊~”
“要不……”江帆侧头看她，眼睛眨巴两下，“下次我去叫你？”
“谢谢，不用了。我明天就打算退房。”
“这么快？”江帆微微一愣，“不多玩两天？”
“该回去上班了，不然下次出来旅游的钱都没有。”
“说的也是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方便透露一下吗？”
“我……”裴望舒顿了一下，“我是个写小说，出来旅游找点素材。”
“哇哦，大作家！”江帆看着像是很惊喜，“你写什么类型的？爱情？玄幻？悬疑？还是那种修仙升级流？”
“……都市悬疑吧。”她随口扯了一个，“这家酒店不就挺有素材的吗？你不觉得这里的守则有点奇怪吗？”
“哈哈，有吗？”江帆笑了笑，“你觉得哪里怪？”
“比如说十点前必须回房，十点以后不能开门——”
“这个啊，我知道！”
江帆忽然靠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个秘密。”
裴望舒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略微俯身，把头靠近她。
江帆神神秘秘地贴着她耳边说：
“听说啊，晚上十点之后，酒店里会出现一些……游荡的幽灵。”
“他们没有房间住，就会挨个敲门，有时候还会模仿你认识的人的声音。”
“只要你开门，他们就哇——扑上来，把你吃掉。”
说完还配合着扮了个凶恶的表情，龇牙咧嘴。
裴望舒：“……”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思考这段话的可信度。
这种事从一个npc口中说出，还真拿不准是真的假的。
看她思考的那么认真，江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会吧？你真的信了？”
“当然是骗你的啊，哪儿来的幽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她摆摆手，“守则写十点回房，其实是因为酒店员工十点就下班了，晚上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想负责，所以干脆定个宵禁时间，出事了就能说是房客自己不听劝。”
“说得好像你是员工一样。”裴望舒盯着她看。
裴望舒继续追问，“那……第三条呢？电话那一条。”
“哦——你说那个‘夜里电话别接’的？”
“那是酒店之前闹过一桩事。”
“有两个人在半夜接到电话，一个听见电话里说‘你马上会死’，另一个听到‘你马上会发财’。”
“结果第二天……还真应验了。一个中彩票成了富翁，另一个被发现死在浴缸里。”
“然后呢？”
“后来查出来是几个游客在恶作剧，用分机随便打别人的房间电话吓人。”江帆耸耸肩，“酒店为了避免麻烦，就把这事写进守则，让人别接电话，反正他们晚上也不上班。”
“但其实，你认真看看房间那电话线，早就被酒店拔了，”江帆笑了下，“所以根本就不会有电话打进来。”
裴望舒想了想昨晚那通电话，没吭声。
她还真没注意到电话线有没有被拔。
江帆继续说道：“还有一种说法是，当时不止那两个人接到电话，在游客离开之后，
陆续还有些幸运儿，会接到那通神秘的电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帆忽然凑近了些，眼睛亮亮的，“不过，如果你房间的电话响了，你会接吗？”
她这段话给裴望舒带来的信息量有些大，好像是给不合理守则，做出了合理的解释。但解释中又混着些超出常理的猜测？放在副本里，好像也算正常？
正想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裴小姐？”
裴望舒转过头，看到唐昕正快步朝她走过来。
脸上紧绷的神色缓了缓：“原来你在这儿啊，刚才敲门准备叫你吃午饭，工作人员说你己经出门了，我就下来找找。”
“……哦，我醒的晚，就下来转转。”
唐昕看了她一眼：“走吧，去餐厅？”
裴望舒应了声，回头看向江帆的位置。
沙发上空荡荡的，那道身影己经没了，连那本宣传册都不见了。
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唐昕注意到她的停顿，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裴望舒回过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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