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痛苦相互交织,记忆相互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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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痛苦相互交织,记忆相互渗透

 

子夜的重华殿突然被一声闷哼撕裂寂静。赵明璃猛地弓起脊背,冷汗瞬间浸透月白寝衣,指尖死死抠住床榻边缘,鎏金雕花床栏竟被掐出几道白痕。

离魂蛊如千万根钢针在血脉里游走,从心口蔓延至西肢百骸,脖颈处青黑纹路如活物般顺着下颌疯狂攀爬,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磷光。

“淮安...” 她颤抖着摸索身侧,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锦被。记忆在剧痛中扭曲,明明睡前还枕着他的手臂,发间还萦绕着他的松墨香,此刻枕边却空空如也。

蛊虫噬心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又看见醉红阁里他通红的眼眶,听见他沙哑的呢喃 “你是我的”。泪水混着冷汗砸在枕上,她蜷缩成虾米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说过... 不会离开我...”

殿外突然响起急促脚步声。苏溪撞开雕花木门时,正撞见赵明璃从床榻滚落,额角磕在青玉脚踏上,血珠顺着苍白脸颊滑落。

“殿下!” 苏溪扑过去托住她后颈,触到一片滚烫,目光扫过那狰狞的蛊纹,瞳孔猛地收缩 —— 这分明是离魂蛊暴走的征兆!

赵明璃死死攥住苏溪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找... 淮安...” 话音未落便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红血沫。苏溪瞥见床柱上鹤影临走前刻下的暗纹,心下陡然一沉,立刻扯过帷幔撕下布条缠住赵明璃流血的掌心,转头朝殿外嘶吼:“传太医!快!”

重华殿内,烛火摇曳不定,浓重的药香与血腥气交织弥漫。李太医神色凝重地快步上前,颤抖着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搭上赵明璃的腕脉。

指尖刚触及皮肤,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面上血色尽失 —— 那紊乱的脉象汹涌如惊涛骇浪,带着离魂蛊特有的诡谲震颤,远比赵明璃儿时三次发作、上次藏宝阁发作时都要凶猛数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小公主蜷缩在锦被里浑身抽搐、指甲缝满是血痂的模样,与眼前景象重叠;上次藏宝阁遇袭,赵明璃蛊毒发作的场景也在脑海闪现,可这次的凶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快!取冰魄玉!” 李太医声音急促,一把扯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夹层,抓出那枚泛着霜气的玉牌 —— 这玉牌是十二年前,他为压制赵明璃体内离魂蛊,耗费无数心血炼制而成。

然而,当玉牌贴上赵明璃心口的刹那,原本莹白的玉石表面,瞬间如蛛网般爬满黑斑,不过眨眼间,便 “咔嚓” 一声碎成齑粉。殿内众人发出一阵惊呼,苏溪手中的铜盆 “当啷” 坠地,冷水西溅,泼湿了满地带着血渍的帕子。

李太医顾不上震惊,立刻喊道:“以银针封百会穴!” 他颤抖的手指捏起三根三寸银针,试图凭借过往经验,用针灸之法缓解蛊毒。

可针尖刚触及赵明璃皮肤,她便如被刺痛的困兽,突然弓起脊背,脖颈处青黑的纹路如活蛇般疯狂窜向咽喉。

“按住她!快!” 李太医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两名宫女闻声急忙扑上前,死死按住赵明璃不断抽搐的手腕,却仍被她挣扎着在手臂上抓出三道血痕。

王太医端着刚煎好、热气腾腾的九转回阳汤匆匆赶来,急切道:“李大人,此药...” 话未说完,李太医便一把将药碗打翻在地。

褐色药汁泼洒在波斯地毯上,竟 “滋滋” 作响,腾起阵阵白烟。李太医扯开领口系带,露出被冷汗浸透的脖颈,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奈:“没用的!这是母蛊完全觉醒的反噬,寻常药物根本压制不住!除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赵明璃锁骨处蔓延的蛊纹 —— 那里赫然浮现出与鹤影如出一辙的蛊纹。

李太医呆愣片刻,突然转身冲向墙角的冰鉴,颤抖的双手几次都没能顺利解开青铜锁扣。好不容易打开冰鉴,千年玄冰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迅速将玄冰取出,敷在赵明璃胸口。在寒气的作用下,蛊纹的蠕动速度稍稍减缓,可随着体温的作用,又开始疯狂反扑。

李太医盯着冰面上渐渐凝结的黑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文渊阁见到的离魂蛊图谱 —— 双生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刻,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在公主身后的少年,究竟身在何方?又是否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想到这,李太医的心不由得揪紧,却又只能寄希望于玄冰能多为赵明璃争取一些时间。

重华宫长廊的宫灯再次第亮,如同蜿蜒的赤色火蛇。苏溪猛地将青瓷药碗摔得粉碎:“去明德宫!请太子立刻入宫!”

她俯身替赵明璃擦去嘴角血渍,触到公主冰凉的指尖,想起鹤影临走前塞给自己的令牌,沉甸甸的分量仿佛还在掌心发烫。

此刻更漏声格外刺耳,远处传来更夫苍凉的梆子声,惊起宫墙夜枭阵阵啼鸣,却盖不住重华殿内压抑的痛呼与慌乱的脚步声。

重华殿与影卫司冰窖,相隔千里却因双生离魂蛊产生诡异共鸣。赵明璃在床榻上痛苦翻滚,脖颈处的青黑纹路如藤蔓般疯狂蔓延,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灼烧。

她无意识地抓挠自己,指甲缝里渗出黑红的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那些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 年幼时父亲抱着她在丞相府花园赏花,转眼便被火海吞噬;还有鹤影第一次在雨中为她撑伞的模样,此刻却扭曲成他浑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的幻象。

同一时刻,影卫司冰窖内,鹤影的身体在玄冰上剧烈抽搐,蛊纹己经爬满整张脸,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呈现诡异的幽绿色。他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手死死抠住玄冰,指甲断裂,鲜血染红了千年玄冰。

他看见丞相府满门被屠戮的场景,听见母亲绝望的哭喊,更可怕的是,他感受到赵明璃的痛苦 —— 那种蚀骨焚心的疼痛,就像有人拿着钝刀,一下一下地剜着他的心脏。

赵明璃猛地坐起,大口喘着粗气,心口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鹤影的存在,那种熟悉的气息,此刻却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痛苦。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因蛊毒发作而瘫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淮安... 你怎么了...”

鹤影的意识逐渐模糊,但赵明璃的痛苦却愈发清晰。他想要呼喊,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他奋力挣扎,试图冲破蛊毒的束缚,去保护他的公主,却被离魂蛊死死困住,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

两个相隔甚远的人,因双生离魂蛊产生了超越空间的联系。他们的痛苦相互交织,彼此的记忆相互渗透,在离魂蛊的折磨下,共同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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