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信王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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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信王的“孝心”

 

乾清宫里,朱小正拿着放大镜,对着那块“火”字玉牌上烤出来的微缩地图反复研究,试图找出更多细节。

“西山…官窑…入口在窑后壁…出口呢?这金线好像还指向山背面…”他自言自语。

张嫣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诗集,目光却不时瞟向殿外,带着担忧。田尔耕去了快一天了,音讯全无。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压抑的哭喊。

“陛下!陛下救命啊!”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

朱小和张嫣都是一愣。只见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殿来,噗通跪倒在地,正是信王朱由检身边的一个心腹小内侍,叫福安。

“福安?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朱小皱眉。

福安磕头如捣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求您救救我家王爷吧!王爷…王爷他…他快不行了!”

“什么?!”朱小和张嫣同时一惊。朱由检不行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朱小放下玉牌,沉声问道。

“回…回陛下!”福安抽噎着,“今日午后,王爷在府中赏菊,不知怎的,突然…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脸色青紫,眼看…眼看就不行了!太医去了好几个,都…都束手无策!说是…说是中了奇毒!王妃让奴才…奴才拼死进宫,求陛下开恩,派…派格物院的太医去救命啊!王爷一首念叨着…要见陛下最后一面…”福安说完,嚎啕大哭。

中毒?快不行了?还要见自己最后一面?朱小眉头紧锁。这时间点…也太巧了吧?田尔耕刚去西山查“山主”的老巢,朱由检就中毒垂危?

“陛下,”张嫣低声道,“信王毕竟是陛下亲弟,若真…还是去看看为好。”

朱小看着哭得几乎背过气的福安,又想起玉牌上指向西山背后的金线…他心中疑窦丛生,但表面不动声色。

“起来吧。”朱小语气放缓,“信王乃朕手足,朕岂能坐视?嫣儿,你速去格物院,让老王带上最好的解毒药和工具,随朕去信王府!另外…”他看向福安,眼神深邃,“信王中毒前,可有什么异常?接触过什么人?”

福安抹着眼泪,努力回想:“回陛下…王爷今日一首在府中,就…就午膳时,用了王妃亲手做的…莲子羹…然后…然后就…”

莲子羹?王妃?朱小眼神微闪。

“备驾!去信王府!”朱小不再多问,起身下令。

*

信王府内,一片愁云惨雾。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脸上带着惶恐。王妃王氏眼睛红肿,守在寝殿外,见到朱小御驾亲临,立刻跪地哭诉。

朱小没空多言,带着格物院的老王太医,快步走进内殿。

殿内药味刺鼻。朱由检躺在锦榻上,脸色果然青紫中透着灰败,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嘴角还残留着白沫的痕迹,胸口起伏微弱,看上去确实命悬一线。

老王太医立刻上前,拿出格物院特制的听诊器(简陋版),贴在朱由检胸口听了听,又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眉头紧锁。他取出一根银针,在朱由检指尖刺了一下,挤出一点血,滴入带来的几个小瓷瓶药水中观察反应。

朱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注意到朱由检虽然气息微弱,但被子下的身体似乎绷得很紧?而且…那青紫的脸色,靠近了细看,好像…有点不均匀?

“王太医,如何?”朱小问道。

老王太医脸色凝重,摇了摇头:“陛下…王爷脉象沉滞散乱,血气凝滞…确系中毒!且此毒极为猛烈霸道!若非王爷体质尚可,恐己…但…但奇怪的是,这毒…似乎与寻常毒物不同,老臣一时难以辨别…”他指着其中一个微微变色的药水,“此物验出有几分砒霜之性,但又不全是…似乎…混杂了其他东西?”

“砒霜?”朱小看向一旁哭哭啼啼的信王妃,“王妃,信王午膳,可有人试毒?”

信王妃哭道:“回陛下…有的…王爷的膳食,向来有专人试尝…今日…今日试毒的丫鬟,并无异样啊!臣妾…臣妾实在不知,这毒从何而来…”

试毒的人没事?朱由检却中毒垂危?朱小心中冷笑,这戏…有点过了吧?

他踱步到榻前,俯视着“昏迷”的朱由检,忽然开口,语气平静无波:“五弟,朕来看你了。你不是要见朕最后一面吗?朕来了,你…还不睁眼?”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老王太医和信王妃都愣住了。

只见榻上的朱由检,眼皮下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睁眼。

朱小也不急,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正是那块赤红色的“火”字玉牌!

他将玉牌在朱由检眼前晃了晃,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五弟,你认得这个吗?‘山主’的信物…藏得挺深啊。西山官窑里的东西,朕…都看到了。那封给‘信王殿下’的信…刻在玉片上的…写得真好。”

“火”字玉牌!西山官窑!信!

这三个词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装死的朱由检心头!他身体猛地一颤!再也无法伪装!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那眼中哪里还有半分垂死的浑浊,只有无尽的惊骇、恐惧和一丝被戳破的疯狂!

“你…你怎么会…”朱由检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挣扎着想坐起来。

“朕怎么会知道?”朱小冷笑一声,收起玉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勾结建奴,图谋神器…五弟,你的‘孝心’,可真是感天动地啊!”

“不!你胡说!你污蔑!”朱由检彻底慌了,指着朱小,尖声嘶叫,“是魏忠贤!都是魏忠贤那老阉狗逼我的!是他胁迫我!那信…那信是假的!是伪造的!”他语无伦次,脸色由青紫转为病态的红。

“胁迫?伪造?”朱小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那你告诉朕,西山密室里那几十箱金银财宝,也是魏忠贤逼你收的?那辽东边军的布防图,也是他逼你泄露的?那开春引建奴入关的狼烟信号…也是他逼你约定的?!”

每问一句,朱小的声音就提高一分,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朱由检的心上!

朱由检被问得哑口无言,浑身筛糠般颤抖,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怨毒。他猛地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信王妃,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戾气!

“贱人!都是你!是你下的毒!”朱由检如同疯狗般扑向信王妃,试图甩锅,“陛下!是她!是她勾结外人害我!想毒死我嫁祸陛下!”

信王妃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朱小身后。

朱小看着朱由检这垂死挣扎、丑态百出的模样,心中最后一点兄弟情谊也荡然无存。他厌恶地挥挥手:“拿下!”

殿外立刻冲进几个锦衣卫,不由分说,将还在嘶吼挣扎的朱由检死死按住,铁链加身!

“朱由校!你不得好死!这江山本该是我的!是我的!”朱由检如同困兽,发出绝望的诅咒。

朱小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对惊魂未定的信王妃道:“王氏,信王失心疯,胡言乱语,你不必害怕。他方才指认你下毒,可有此事?”

信王妃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陛下明鉴!臣妾…臣妾冤枉!臣妾对王爷一片真心,岂会下毒害他?王爷…王爷他午膳后还好好的,只…只喝了一碗他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强身健体的‘参汤’…”

参汤?朱小眼神一凝。外面带回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进来,在朱小耳边低语了几句。朱小脸色微微一变。

“带进来!”

两个锦衣卫押着一个被反绑双手、穿着王府下人服饰、鼻青脸肿的人进来,正是那个报信的太监福安!不过此刻,他脸上哪还有半分惶恐悲戚,只剩下怨毒和恐惧。

“陛下,”锦衣卫禀报,“属下等在王府后角门暗处,抓到此獢正欲翻墙潜逃!从他身上搜出这个!”说着,呈上一个小巧的瓷瓶。

老王太医立刻上前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嗅,又倒出一点粉末检验,脸色大变:“陛下!此乃剧毒‘鹤顶红’!与信王所中之毒…性质极为相似!”

朱小看着面如死灰的福安,又看了看被铁链锁住、还在徒劳挣扎嘶吼的朱由检,一切真相大白!

好一个朱由检!好一出贼喊捉贼、金蝉脱壳的大戏!假装中毒垂危,派心腹入宫求救,将皇帝引出皇宫!同时,让福安带着毒药(可能是准备灭口王妃或自己服毒自尽?)逃跑!若非锦衣卫机警,在王府外布了暗哨,还真让他得逞了!

“五弟,”朱小走到被按在地上的朱由检面前,蹲下身,声音冰冷刺骨,“你这‘孝心’,真是让朕…叹为观止啊!连中毒,都舍不得用真毒药?这脸上抹的…是戏班子的油彩吧?装得辛苦吗?”

朱由检死死瞪着朱小,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押下去!连同这个狗奴才,一起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朱小站起身,语气森寒,“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将朱由检和福安拖了出去。

朱小看着空下来的寝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巨奸魏阉伏诛,幕后黑手信王落网…但这胜利,却让他心头无比沉重。

“陛下…”张嫣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朱小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投向殿外沉沉的暮色。

“嫣儿,备纸笔。”他声音低沉,“朕要…给辽东的将士们,写一封‘家书’了。顺便…问问那位皇太极大汗,他许诺给‘信王殿下’的神器…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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