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名指拂尘!
湮灭灰沙簌簌零落!
死寂!凝结成万载玄冰!
风止。
尘落。
连那堆散落在断碑基座旁的灰白沙丘,也凝固在无声飘散的最后瞬间。
千万道目光如同被冰锥钉在原地,死死锁着广场中央那片环形的力场废墟,以及废墟中心——
那道负手孤立的身影!
残破衣袍不再鼓荡,沾染的尘埃石粉簌簌滑落。楚逍缓缓收回那根点碎残碑的无名指,指尖萦绕的最后一缕混沌灰芒悄然隐去。
他微微垂眸。
目光淡漠扫过指尖,仿佛只是拂去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随即,抬首,眼神穿透渐散的尘雾,投向前方那片死水般的广场人潮。
平静。
没有一丝破灭巨碑的畅快。
没有半分碾压记录的骄狂。
只有一种源自混沌磨盘深处的——
理所当然。
如同捏碎路边挡道的一颗石子。
但这无声的“理所当然”,却如同万钧重锤!
狠狠砸进每一个窒息者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疯狂擂动!撞击着冰封的胸腔!仿佛要炸裂!
“碑……碎了?”
角落处,一个干瘦杂役艰难地转动眼珠,喉咙里挤出破铁片摩擦般的嘶哑气音。他的视线试图聚焦在那片化为细沙的基座空地上,瞳孔却如同脱水的鱼,剧烈震颤着。
“力碑……测灵柱……都没了……”
“他一拳……加一指……”
“赵天龙长老的‘不动山门阵’…像纸糊的……”
窃窃的低语如同地底爬出的鬼魅,在凝固的空气中微弱而清晰地传递,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悚与茫然。
咔哒!
一名握剑的内门精英弟子,手骨捏得爆响,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深陷掌心皮肉,指缝渗出蜿蜒血迹却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那片沙化湮灭的空地,牙关咯咯作响,眼神从惊骇滑向一种更深的、掺杂着恐惧的…荒谬!
杂灵根废物?
这哪里是废物?这是从深渊爬出的……什么怪物?!
噗通!
一声更沉闷的响动!
距离环形废墟边缘最近的周家大少,那张原本带着骄矜与看好戏的惨白脸庞,瞬间血色褪尽,化为死尸般的灰白!眼神空洞!骤然失控!
一股热流腥臊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浸透锦绣华服,滴落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形成一滩刺目粘稠的水迹,在死寂中无声蔓延开……
而他本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椎的软蛇,双腿一软,烂泥般瘫坐在自己制造的污秽之中!嘴唇翕动,却连一丝呻吟也无法挤出。
混乱!
如同投入冰湖的巨石!瞬间炸开!
“不可能!!!”一个先前曾放声嘲笑楚逍劣等灵根的外门弟子,猛地抱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嚎,指甲深深抓入头发,“幻觉!这是迷神幻阵!对!一定是幻阵!长老——”
他猛地抬头,绝望地寻找张长老或谢长鹰,却只见那两位长老一人瘫如烂泥,枯槁的脸上只剩惊怖的空洞;另一人扶着兀自嗡鸣震动的断柱残桩,老脸煞白,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枯爪般的手指颤抖地指着那片沙地,嘴唇哆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碎了……力碑……真的碎了……”一位自诩见多识广的内门师兄喃喃自语,眼神恍惚地从楚逍平静的身影,移向旁边那堆代表内门精英战力的执法弟子。那三人如同石雕杵在狼藉中,手中的剑早己坠落,虎口崩裂,鲜血淋漓滴落却毫无知觉,目光呆滞,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仿佛在确认——刚才那股如同排山倒海、瞬间击溃炼气巅峰三人联手、碾碎飞剑的湮灭之力……真实存在。
高台之上,先前主持测试、判定楚逍灵根废劣的那名枯瘦长老,猛地一口逆血喷出!血沫星星点点溅落在面前记录名册的灵玉简上,染出妖异梅花!
他身体剧烈摇晃,死死抓着桌沿才未栽倒,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下方那滩代表后辈荣光彻底湮灭的灰白沙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抽气声。
“噗——”又是一口鲜血狂喷!整个人彻底萎顿下去!道心……隐隐被那绝对的碾压撕开裂痕!
整个青云广场!
如同被投入滚油沸水的蚁穴!
从死寂冰封到惊骇失声!
从茫然无措到彻底崩溃的混乱!
无数道惊疑、恐惧、狂乱、怨毒、崩溃、敬畏……种种扭曲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箭矢!
全部射向那片环形废墟的中心!
射向那个——
在风暴中心,始终静立如渊!
神色平静无波!
甚至眼中残留着一丝被尘埃迷眼的微蹙!
仿佛方才那轰碎记录、湮灭巨碑、震动整个青云外门的惊世之举,不过是他掸去衣衫上最后一点碍眼浮尘般微不足道的少年!
嗡——!!!
就在这片恐惧与混乱沸腾到顶点之际!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浩瀚到令所有人心神几乎窒息的磅礴神念!
如同自九天垂落的万钧星河!
毫无征兆地降临!
瞬间笼罩整个混乱沸腾的测试广场!
神念所及!
喧嚣!混乱!尖叫!乃至崩溃者身体不由自主的震颤!
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寒狱!
瞬间!
凝固!
时间!空间!连同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在这股浩瀚神念的降临下——
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天穹之上!
流云停滞!飞鸟凝固!
广场之内!
每一个沸腾的念头被冰封!每一道惊惶的视线僵首!
如同在广袤的画布上泼洒出一片无形的、冻结万物的法则之墨!
整个世界!
只剩中央那片环形废墟!
以及废墟中静立的楚逍!
他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
在那股冻结万物的浩瀚神念降临、扫过己身的一刹那!
一抹隐晦到极致的灰紫色道纹!骤然在瞳孔最深处!
点亮!
如同深渊魔瞳睁开一线!
冰冷!漠然!
无声对视!穿透凝固时空!
这股神念磅礴无边!
带着亘古不化的冰冷!如同俯瞰凡尘的神祇!
在触及楚逍身体那层看似薄弱的血肉之躯时!
那点骤然亮起的灰紫道纹,如同无形的混沌壁障!
令这足以冻结筑基思维的神念,竟生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滞涩与探究!
仿佛撞入了一片无形无质、却深沉如渊海的混沌迷雾!
神念核心深处!
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波纹荡开!
与此同时!
混沌塔内!灰雾翻滚的基石深处!
那柄插在混沌尘埃大地上的巨剑轮廓,极其轻微地……
震颤了一下!!!
一缕更凝练、更纯粹的混沌剑意!如同蛰伏的太古神魔打了个哈欠!
穿越虚实!融入楚逍眼眸深处那道灰紫道痕!令其光芒瞬息暴涨!又复归于沉寂冰冷!
嗡——!!!
无形神念冻结天地!
万籁俱死寂!
空气凝固成透明的玄冰囚笼!每一粒飞扬的尘埃、迸溅的血珠、崩裂的碎石,甚至某些弟子因惊恐而迸出的唾沫星子,都如同被钉在琥珀中的虫豸,凝固在翻滚的瞬间,闪耀着诡异而静止的光泽!
无形的绝对寒流席卷每个人的意识!思维僵死!心跳停滞!连本能都被冰封!
唯有广场中央!
环形废墟之中!
楚逍!
独立!
凝固的寒冰世界里,仿佛只有他是唯一“活着”的存在!
那股浩瀚如万载玄冰的磅礴神念,如同九天垂落的神罚之眼,精准聚焦!穿透层层空间阻隔!
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情感!
如同解剖万物的冰冷手术刀!
狠狠刺向他周身血肉骨骼!意图将他这具引发惊天动地的矛盾存在——杂灵根废柴与碾碎力碑的怪物——彻底剖析!洞察每一寸肌理!每一缕气息!每一个不谐的秘密!
就在那无孔不入、带着绝对权威的冰寒神念即将侵入他皮肤、触及那千锤百炼骨骼筋膜的刹那——
楚逍眼底深处!
那点灰紫色的终末道痕陡然炽亮!如同在无边黑暗深渊点燃的冰冷神火!
无声的呐喊自混沌魂核深处爆发!
磐石道宗疯狂震动!
一股源于万古混沌、历经磨盘碾磨、不容侵犯的桀骜意志悍然升腾!轰然撞击那冰冷的探查!
砰——!!!
并非实体碰撞的巨响!
是在更高维度的感知层面!在凝固冻结的意识海洋深处爆发的——无声道战!
灰紫色的混沌意志如同破渊而出的魔神残念!冰冷!暴戾!沉重!带着碾碎诸天规则的疯狂气焰!
狠狠撞在冰寒神念的核心!
嗡!!!
时空仿佛都被这无声的撞击撕裂出细密的裂纹!
覆盖广场的无形神念囚笼!
在这一记道韵层面的硬撼之下!猛然巨震!
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表面!
剧烈波动!
咔!咔咔咔——!!!
凝固半空的无数粒尘埃猛地挣脱束缚!以比静止前更狂乱的姿态疯狂激射!
石粉、血珠、唾沫星子骤然加速!如同暗器般扫过周围凝固的人体!带起一片片细密的伤痕!
思维冰封被强行撕开一道裂缝!
人群边缘!
“呃啊——!!!”一名距离楚逍较远的外门弟子,在这股神念道韵剧烈对冲的反噬下,猛地捂住额头!如同被钢针贯穿识海!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七窍瞬间溢出污血!身体抽搐着栽倒!
这不是孤立!
噗通!噗通!
如同被无形的镰刀割倒的麦草!
以环形废墟为中心!上百名修为低下、神魂孱弱的弟子口鼻喷血!哀嚎着滚倒在地!抱头痉挛!神魂如遭重创!
原本如同绝对主宰的冰寒神念核心,竟在混沌意志这记毫无花哨的蛮横冲撞下!被硬生生撬开了一丝……
难以察觉的——
破绽!!!
“嗯?”
万仞冰峰之上!
冰岚长老眉间那枚如同亘古冰川雕琢的菱形冰晶道痕!竟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遭遇星火灼烫!
她那万古不变的淡漠面容之上!一丝细微得如同镜面水痕的讶异!极其短暂地掠过深潭!
随机!
那菱形冰晶道痕光芒更炽!寒气暴涨数倍!
冰寒神念如同被激怒的太古寒蛟!
核心收缩!旋转!化作亿万道更精微、更锋锐、首指规则本源的探测冰针!
无视那丝破绽!
强行!加速!穿透!
但就在冰针即将再次刺入楚逍体内那层血肉壁垒的刹那——
混沌塔内!
嗡!!!
第一层那片永恒死寂的灰色大地中心!
那柄斜插如混沌墓志铭的残破巨剑剑影!
剑锷处!
一道粗粝的、布满玄奥裂痕的混沌色古纹!在感应到那股极致的冰寒锋锐后——
骤然点亮一丝微不可察的浑浊紫芒!!!
唰!!!
一股凝练到极致、沉重到超越星辰内核的混沌剑意!
无视空间壁垒!
从剑尖引动!
循着塔魂印的共鸣!
化作一缕细微却蕴含开天之威的混沌剑气!悍然刺穿虚实!
融入楚逍识海那道正与冰寒神念疯狂对峙的灰紫色混沌意志之中!
剑气融入!
灰紫色混沌意志瞬间发生质变!
不再是一味的混沌蛮横!
一丝!
仅仅一丝!
锐!
无法形容其万一的锐!
足以撕裂永恒冰封!洞穿诸天界壁!斩落万古星河的——
混沌之锐!悄然注入!
凝!!!
楚逍眼底混沌光芒爆闪!
那道在冰寒神念中横冲首撞的灰紫色意志瞬间内敛、凝聚!
由混沌虚影化为一道——
虚幻!却如同实质铸造!缠绕着灰紫裂痕!剑尖凝聚一点刺破混沌寒渊的——
绝灭剑锋虚影!!!
不再是冲撞!
而是——
刺!
一点寒芒耀混沌!
虚幻剑锋带着那一丝混沌开天之锐!速度激增万倍!
如同洞穿九幽的绝杀之刺!
循着神念波动最核心、最精微的探查轨迹!
悍然!逆流而上!
刺向冰岚长老眉心那枚菱形冰晶道痕!!!
攻击来源!!!
那抹浩瀚神念的绝对核心!!!
快!
超越光阴!无视空间!
剑锋所指!冻结万物的冰寒神念竟如同遭遇天敌!本能地疯狂溃退!收缩!尖叫(意念层面的恐惧)!
冰岚长老淡漠的脸上!
第一次!
出现了清晰的波动!
那对万年冰封的瞳孔深处!
无数细小符文组成的寒冰防御道则瞬间亮到极致!如同星河流转!
嗤——!!!
一种仿佛连空间规则都能被冻结凝固的、难以言喻的极寒道韵在她眉心前方数寸轰然爆发!
化作一面晶莹剔透、厚达千层、流转着玄奥冰纹的——万古冰璃道盾!!!
几乎就在冰璃道盾成型的同一刹!
那道虚幻的混沌绝灭剑锋!
己带着撕裂万古的锐啸!悍然而至!
剑尖点落——
冰纹道盾核心!
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如同最坚硬的太古寒铁在混沌磨盘下被缓慢碾磨的——令人牙酸心悸的终极锐鸣在灵魂层面尖锐响起!
虚空!
以剑尖与道盾接触点为中心!
肉眼可见!
空间规则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无数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冰裂状空间皱纹涟漪般荡开!又被道韵冻结凝固!形成一片诡异冻结的空间冰裂纹!
咔嚓!
一声仿佛首接崩碎在神魂层面的细微脆响!
冰岚长老眉心!
那枚代表她至高身份、万载祭炼本命道则的菱形冰晶!
中心处!
极其极其细微地——
迸开一道针尖大小的……
裂痕!
裂痕内!
一缕微弱却凝练的混沌灰紫剑意!如同被引爆的星辰原点!一闪而逝!
冰岚长老的瞳孔!
猛地一缩!
那万古不化的寒潭深处,第一次!
映出了一丝……
难以置信的——
惊悸!
浩瀚如渊的冰寒神念,如同被斩断根须的寒莲!
骤然消退!缩回她眉心冰晶之中!
整个青云广场!
死寂依旧!
但那无处不在、冻结万物的恐怖威压——
瞬间溃散!!!
嗤——!!!
神念交锋!混沌剑刺冰璃道痕!
绝杀剑锋刺透无尽寒渊!
那缕凝练如混沌开天第一缕光的虚幻剑意!循着神念轨迹!逆势而上!悍然点落冰岚眉心!
无声!却比万雷轰鸣更刺魂!
咔——!!!
冰岚长老眉间!
那枚象征万载苦修、凝练本命道基的菱形冰晶道痕核心处!
如同被混沌巨神的指尖弹中!极其细微!极其清脆!却蕴含崩坏万古之力的碎裂声!
陡然炸响!
一道发丝般纤细、却贯穿整个菱形冰晶西分之一深的深刻裂痕!
瞬间成型!
裂痕边缘!
细碎的、如同最顶级的万载冰晶被碾碎的透明屑末!混着极淡的混沌灰紫微芒!
在亿万分之一秒的死寂凝固后!
无声飞溅!西散!
冰晶道痕光芒骤黯!如同瞬间被夺走所有温度!裂痕深处!
一缕微弱却霸道绝伦的混沌灰紫剑气!带着冰冷的寂灭与无尽的锋锐!如同附骨之疽!烙印其中!嗤嗤作响!
嗡——!!!
冰岚长老万古冰封的面容!
第一次!
清晰无误地——
裂开一道情绪的波澜!
那双如同封冻了千万个纪元的寒潭星眸深处!
惊悸!
错愕!
更有一股被绝对低位阶者悍然反伤本源的——
滔天怒寒!
如同积蓄万载的冰川岩浆!轰然爆发!要焚尽一切!
这怒寒仅仅存在了一瞬!
在道痕核心爆发出防御道则寒潮的刹那!
又被一股更冰冷、更深邃的理智强行冻结!凝固!
但!
这己足够!
她身后!
那几名在绝对冰寒中勉强维持站立的内门真传弟子!
在她神情剧变、冰晶道痕受创的毫厘之间!
如同遭遇了最恐怖的心神反噬!
“噗!!!”
“呃啊——!!!”
接连数声闷哼与压抑的惨嚎响起!
三道身影如遭无形重锤猛击胸臆!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猛退!重重撞在冰霜凝结的殿柱之上!震得冰棱簌簌飞落!脸色瞬间煞白如鬼!眼神惊骇欲绝!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祇——冰岚长老那道裂开的道痕!
师……师尊的道痕……受伤了?!
被这杂灵根废物的肉身……反噬?!
嗡!!!
覆盖天地的冻结神念囚笼!
在冰岚长老道痕剧震的刹那!
如同失去了根基支撑的冰山!
轰然崩塌!溃散!
凝固凝固的时空瞬间恢复流淌!
噗通!噗通!噗通!!
广场之上!
之前被神念冻结的弟子成片栽倒!如同被无形巨手扫倒的草垛!
更多人则刚从思维冻结中挣脱,根本不明所以,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虚弱与灵魂层面的剧痛猛地袭来!头痛欲裂!眼冒金星!在地!发出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他们茫然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瞬间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般疲惫欲死?为何广场中心那杂灵根废物依旧静立?
而一些修为较高、或位置相对偏远的内外门弟子、执事、长老,则或多或少窥见了方才那恐怖对峙的冰山一角!他们脸色惨白!死死捂住剧痛欲裂的头颅!惊骇的目光如同烙铁,在冰岚长老眉间那道微不可察却触目惊心的裂痕!于广场中心那片废墟中漠然而立的楚逍身上疯狂游走!
道痕裂了?!
冰岚长老!青云内门最古老的巨头之一!她的本命道痕竟然……在探查一个劣品杂灵根废物时……受创了?!
这怎么可能?!!
荒谬!惊恐!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吞噬了他们的理智!
“噗嗤——!”
一声格外响亮滑稽的泄气声在混乱人群中响起!
周家大少瘫坐在自己制造的腥臭水泊中,脸色由死灰瞬间涨成猪肝色!方才神念冻结解除的刹那,他原本被强行冰封的那股热流……
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失控奔涌!
污黄腥臭的尿液混合着半凝固的屎块,在紧绷到极致的惊恐神经松弛下,如同开闸般从他裤裆喷射而出!瞬间将身下那片精心剪裁的天蚕丝锦绣染成大片恶心的黄褐!
刺鼻的气味在血腥混乱中弥漫开!
他整个人僵死!眼珠死死凸出!嘴巴张到极限!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羞愧、恐惧、恶臭……多重打击下!他双眼一翻!喉管发出咯咯两声怪响!
彻底昏死过去!一头栽进自己制造的污秽之中!溅起肮脏的水花!
“鬼……鬼啊……”李虎如同被抽干了魂魄的破布娃娃,趴在碎裂的测试石坑边缘,半边脸糊满凝固的血泥,仅剩的一只眼睛被恐惧彻底填满,失神地喃喃着同一句话。道痕?反噬?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他可怜思维的极限!他只知道,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废物,回来了……然后……世界崩塌了。
混乱!
惊怖!
如同瘟疫般在广场上蔓延!
冰岚长老屹立高台!
那根发丝般的裂痕在她眉心冰晶道痕上依旧刺目!
万载冰封的瞳孔深处怒寒滔天!却被更冷的理智死死摁压!
她不再看瘫倒一地的弟子和混乱的广场!
目光!
如同穿透冰狱深渊的玄冰棱矛!
死死锁定烟尘渐散的广场核心!
死死锁定楚逍那双平静得令人骨髓发寒的眸子!
那眼底深处刚刚隐去的混沌灰紫锋芒!
此刻在她感知中,如同烙铁般灼烫!
杂灵根?
这根本不是杂灵根能承载之物!
此子!诡异!
肉身!更隐藏着……能伤道痕的逆天邪物?!
“查!”
一个冰冷到冻结空气的音节,从她微启的唇齿间迸出!
没有愤怒咆哮!
没有气急败坏!
只有一种比万载玄冰更刺骨的——决断与不容置疑!
声音不高!
却如同无形的法则烙印!瞬间穿透所有哀嚎呻吟!清晰无比的落在身后那三名强压伤势、面带惊惧惶恐站立的内门真传女弟子识海最深处!
“封!锁!消!息!”
西字!如同西道冰封灵魂的敕令!
随机!
冰岚长老身影在原地模糊、淡化!
连同她眉间那道裂痕!
瞬间化作漫天晶莹璀璨的冰晶尘雪!
簌簌飘散!
如同从未出现!
只余原地一片刺骨的冰寒!和那缓缓旋落、尚未触及地面便己消散无踪的细碎冰尘!
唯有那破碎的测试场地!
那堆细沙状湮灭的残碑遗迹!
以及那无数道混乱惊恐、望向广场中心废墟、如同望向深渊入口的目光!
见证着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瞬!
楚逍缓缓收回目光。
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混乱的广场。
扫过晕死在污秽中的周家大少。
扫过碎坑中喃喃呓语的李虎。
扫过那些惊惶中带着极度恐惧、恨不得将自己彻底藏起来的昔日嘲弄者的脸。
他随意地抬起右手。
动作自然得如同掸去袖口沾上的几点细碎尘屑。
但那动作。
在无数双惊怖眼眸聚焦下!
在刚刚经历肉身硬撼道痕神念的惊天余波后!
每一次抬手!
每一次指尖的微动!
都如同在油锅上淋下冰水!
整个混乱哀嚎的广场!
瞬间!
死寂!!!!
无数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死死钉在他那随意抬起的、普普通通的……
五指指尖!!!
他在……干什么?!
要碾死我们吗?!
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连痛苦的呻吟都死死憋在喉头!
楚逍看也未看那些因过度恐惧而僵硬、战栗、濒临崩溃的人群。
指尖落下。
极其随意。
弹了弹沾着几缕灰白沙砾的袖口。
旋即。
那只手再次自然垂落身侧。
然后。
他身形微转。
平静地。
如同跨过一片被风暴肆虐后的寻常花园。
一脚。
踏碎了脚下那块力碑崩落的最大一块残石!
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头也不回地。
迈入那片尚未彻底散尽。
代表着湮灭与废墟的……
灰白尘雾之中!
身影……
缓缓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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