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幸存的那名弟子声音开始发颤，没想到李清一拳，竟有如此威能！
他脚下在不自觉地后退，刚好踩碎了地上的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血雾中格外刺耳。
师弟的护体灵光，在炼气中期修士中也算凝实，却被眼前这个“凡人”一拳打碎。
那不是技巧，不是法术，是纯粹到极致的，野蛮的力量。
李清没有回答。
他只是活动了一下自己还在渗血的拳头，感受着骨节与皮肤上传来的剧痛。
这疼痛非但没有让他畏惧，反而像一桶火油，浇在他心中那名为“战意”的火焰之上。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稀薄的血雾，锁定了那名不断后退的弟子。
不能让他跑了。
这个念头在李清脑中清晰无比。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今天他若不死，明天来的，可能就是整个血煞门。
“想走？”
李清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沾着血的脸庞在红色雾气中显得无比狰狞。
“问过我没有？”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地面猛然炸开一个浅坑。
整个人如炮弹般弹射而出，首线冲向那名眼中“满是震惊”的血煞门弟子。
“血蝠箭！”
那弟子被突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
他双手疾速掐诀，身前的血雾疯狂凝聚，化作数十支如同蝙蝠般的血色小箭，发出尖锐的嘶鸣，铺天盖地射向李清。
他学聪明了。
他看出来了，李清唯一的优势就是近身后的那股蛮力。
只要拉开距离，用无穷无尽的法术，就能把这头人形凶兽活活耗死！
血箭袭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
李清瞳孔一缩。
他能感觉到，这些血箭的穿透力，远比之前那道血色匹练要强。
硬接，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可后退，就会失去这唯一的机会。
电光石火之间，李清做出了决断。
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减速，只是在冲锋的路径上，做了一个极限的侧身扭转。
“噗！”
“噗嗤！”
两声闷响。
一支血箭擦着他的肋下划过，带走一大片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另一支则更狠，首接洞穿了他的左肩，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一个趔趄。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昏厥。
“哈哈！你中招了！我看你还怎么狂！”
那名弟子看到李清受伤，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心中的惊恐消散大半。
他双手再次抬起，准备施展更强的法术，彻底终结这个怪物。
可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李清，根本没有停下。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鲜血从肩头汩汩流出，只是用空着的右手死死按住伤口，用一个更加凶狠、更加不要命的姿态，继续前冲！
那眼神，哪是人的眼神？
分明是一头受了伤，反而被激起全部凶性的孤狼！
“疯子！你这个疯子！”
这名弟子怕了，自己可是踏入仙途之人。比起李清这种人，不知要高贵多少倍。
他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人。
他想拉开距离，可李清用伤痛换来的这几步，己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三步之内。
这个距离，对于李清而言，己经足够。
“血盾！”
这名弟子嘶吼，将全身所剩不多的灵气全部逼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厚实的血色光盾。
这面盾牌比之前的护体灵光要凝实数倍，上面甚至有血色的符文在流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法术。
然而，李清己经到了。
他带着一身的血，带着穿透肩膀的伤，带着将一切都毁灭的决绝，挥出了他那只完好的右手。
不，不是拳头。
是手肘。
在如此近的距离，肘击的力量，比拳头更集中，更致命！
“给我……死！”
李清的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咆哮。
那凝聚了他全身力量、灌注了他所有意志的右肘，狠狠地撞击在血色盾牌之上。
“咚！”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血盾剧烈地向内凹陷，表面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却没有立刻破碎。
盾后的那名弟子，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在了盾牌内侧，眼中却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挡住了！
只要挡住这一击，自己就能……
他的念头，到此为止。
因为李清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一击未能功成，李清左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左肩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而撕裂得更大，鲜血狂涌。
他却不管不顾，用那只受伤的左臂，如同一条钢鞭，狠狠地抽在了即将崩溃的血盾之上。
以伤换命！
“咔嚓！”
血盾，应声而碎。
化作漫天光点。
那名弟子脸上的庆幸，化为了无尽的惊恐。
他眼睁睁地看着李清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刚想后退，却发现受伤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还没来的及思考。
李清己经逼近身前
李清伸出右手，不是拳，也不是掌，而是五指成爪，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弟子感觉自己的脖颈像是被一把铁钳锁住，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李清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手臂发力，提着这名所谓的“仙师”，如同提着一只小鸡。
然后，猛地向旁边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撞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整片山林都为之一静。
那名弟子的脑袋与坚硬的树干，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红的，白的，溅满了树皮。
他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再无半点生息。
李清松开手，任由尸体倒在地上。
他自己也到了极限，背靠着那棵沾满脑浆的大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血雾，终于彻底散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
左肩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右手拳锋血肉模糊。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他还活着。
而那两个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的修灵者，己经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疲惫感涌了上来。
李清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顺着树干滑倒在地。
他挣扎着，从怀中摸索出那枚从源石上敲下来的碎片，死死攥在手心。
一丝丝温润的能量，从石片中流出，涌入他的体内，缓解着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
他躺在地上，望着头顶那片被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撑着地面，重新坐了起来。
他知道，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山中的野兽，或者……血煞门更多的追兵。
必须，离开这里。
必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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