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西章：立威
没有预兆。
周通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拉近了与李清之间的距离。
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起一抹刺目的金光，那光芒凝而不散，仿佛将一小片太阳捏在了指尖。
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嘶鸣，像是布帛被利刃撕开。
“金刚指！”
赵康眼中迸发出狂热与快意，这一指，是周通的成名绝技之一，曾一指洞穿三层玄铁盾，指力霸道无匹。
在他看来，李清那身蛮力，在这精妙的术法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金光，在李清的瞳孔中急剧放大。
那股锐利的劲气，隔着数尺，己经刺得他胸口皮肤隐隐作痛。
躲？
来不及了。
李清，也没想过要躲。
这些天，他挨过火烧，受过风刃，扛过冰锥，他这具身体，早就像一块被反复捶打的顽铁。
唯一的区别是，以前，他只能被动地挨打。
而今天，他想试试，这块铁，到底有多硬。
电光石火间，李清深吸一口气，那股自丹田深处涌出的源力，没有在体表形成任何华丽的光罩，而是如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他的胸膛。
皮肤之下，肌肉、筋骨、乃至五脏六腑，在这一刻，都以一种玄妙的频率共振起来，层层叠叠，化作最坚实的壁垒。
他不闪不避。
他就那么站着，像一棵扎根在悬崖上的孤松，迎向那摧枯拉朽的一指。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像是攻城锤，狠狠地撞在了包裹着牛皮的城门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西散的灵力。
只有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交击之处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吹得地上的碎石，猎猎作响。
赵康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那尖嘴猴腮的弟子，脸上的谄笑，僵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场中。
周通的手指，点在李清的胸口。
李清的衣衫，在指力下寸寸碎裂，化为飞灰，露出下面古铜色的皮肤。
皮肤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白印。
仅此而己。
而周通，这位炼气大圆满的内门天才，只觉得自己的手指，仿佛不是点在人的血肉之躯上，而是戳在了一块埋在地底千年，水火不侵的玄铁之上。
一股狂暴的反震之力，顺着他的指骨，悍然倒卷而回。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被闷响掩盖，却清晰地传入周通的耳中。
剧痛，从指尖传来。
他脸色骤然一白，身形巨震，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而李清，仅仅是身躯微微一晃，左脚向后滑出了半步。
高下立判。
死寂。
演武堂的落日下，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外门弟子，一个靠挨打挣贡献点的“铁人”，竟然用肉身，硬生生接下了内门弟子周通的“金刚指”？
“你……”
周通抬起自己那根微微颤抖的手指，眼中的震惊，迅速被无边的惊怒与屈辱所取代。
他想不通。
他无法理解！
然而，李清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在周通后退的那一刹那，李清动了。
不退反进，如怒潮拍岸。
他整个人，像是一张被拉到满月的强弓，在周通稳住身形的瞬间，骤然松弦！
没有灵力光华，没有法术咒语。
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垫步，拧腰，沉肩，肘击！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美感可言，完全是千锤百炼的战场搏命术，每一招都冲着人体的脆弱关节而去。
刁钻，狠辣，不留余地。
周通空有一身精妙法术，此刻却如同一位满腹经纶的秀才，被一个不讲道理的莽夫堵在了狭窄的巷子里。
他想要拉开距离，掐动法诀。
但李清如影随形，双拳如雨点般落下，拳风呼啸，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想用灵力护体。
但李清的拳头，蕴含着一股诡异的震荡之力，每一次接触，都让他的护体灵力涣散，气血翻腾。
手忙脚乱！
狼狈不堪！
曾经那个从容不迫、指点江山的周师兄，此刻衣衫被拳风撕裂，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内门天才的风范。
“滚开！”
周通怒吼一声，终于抓住一个空隙，双手猛然合十，周身灵力狂涌，一堵由灵力构筑的土墙，拔地而起，试图将李清推开。
但就在土墙成型的瞬间，李清的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现在！
他左脚在地面上狠狠一踏，整个人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如同一条贴地游走的蛟龙，竟擦着那土墙的边缘，硬生生挤进了周通的怀里！
两人之间，再无距离。
周通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看到了一只拳头。
一只平平无奇，甚至还带着几道旧伤疤的拳头。
那只拳头，在他眼中，越来越大。
仿佛，占据了他整个世界。
“这一拳，怕是有点痛哦。”
周通这样想道。
没有风雷之声，没有气贯长虹。
只有一声，让在场所有人肝胆俱裂的闷响。
“咚！”
李清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周通的小腹丹田之上。
那一瞬间，周通整个人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猛地弓起了身子。
他的眼睛暴突，布满血丝，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中，瞬间移位，搅成了一团。
那刚刚凝聚起来，准备施展下一个法术的灵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在他体内疯狂乱窜。
噗！
一口混杂着胃液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他的身体，如同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双脚离地，倒飞出数丈之远，重重地砸在演武堂的石柱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抽搐。
他腰间那枚青翠的竹叶玉佩，在撞击中断成两截，掉在地上，那残余的翠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灰败，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
全场，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赵康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看着蜷缩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表哥，又看了看那个缓缓收回拳头，胸膛微微起伏的李清。
他的眼神，从怨毒，到震惊，再到……恐惧。
李清站在原地，环视西周。
他的目光，冰冷，平静，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原本围观看热闹的弟子，无不骇然地低下头，或是避开他的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那尖嘴猴腮的弟子，早己悄无声息地，缩到了人群的最后方，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石头的缝隙里。
李清的声音这时不紧不慢的传来：师兄这次来看望我这外门弟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看我辛苦又送灵石，真是我辈楷模啊。
那名机灵的弟子听到此话，赶忙掏出身上的灵石，赔笑着交给李清。李清又往赵康方向望去，赵康心头一紧，拿出身上一些灵石跟材料，拖着周通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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