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烙印的秘密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山洞，姜瑶被烬小心翼翼的动作惊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看见烬正用兽皮包裹着几个竹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察觉到她醒来，烬耳朵微微一动，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听你说要去湖边，这些装水用。"

姜瑶愣了愣，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自从那次辣椒事件后，烬似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总是默默观察她的需求。她别开脸，起身整理腰间的骨刀："走吧。"烬立刻背起装满工具的背篓，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洞口的光线。

湖边的空气而清新，姜瑶一眼就看到了生长在湿地边缘的棉花植株。白色的棉絮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一朵朵漂浮的云。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正要采摘，手中的竹篮却突然被夺走。烬将竹篮挂在自己腰间，己经开始熟练地摘取棉花："你教过我，这些要挑最蓬松的摘。"

姜瑶无奈地摇头。自从见识过她的"智慧"，烬就像个渴望被夸奖的幼兽，总是抢着做各种杂活。她转身从背篓里取出前日晾晒的野猪皮，准备浸泡鞣制。刚把兽皮浸入水中，一双手突然从身后伸来，稳稳托住了她手中沉重的兽皮。

"我来。"烬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跪坐在湖边，认真地模仿着姜瑶之前的动作，将兽皮反复揉搓。水珠顺着他手臂的肌肉线条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姜瑶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强大的红阶兽人专注于鞣制兽皮的模样，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她移开视线，开始在湖边寻找野菜。拨开一丛茂盛的野草，几片心形的绿叶引起了她的注意。姜瑶的呼吸一滞，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是红薯藤！她记得这种植物的根茎埋在地下，是极佳的食物来源。

"烬，过来帮我！"她兴奋地招呼道。烬立刻丢下手中的兽皮，三两步跃到她身边。看着姜瑶用骨刀小心地挖开泥土，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是什么？能吃？"

"相信我。"姜瑶冲他一笑。烬立刻乖乖蹲下来，学着她的样子用爪子刨土。他的动作虽然笨拙，却格外认真，生怕伤到地下的根茎。随着泥土被一点点刨开，一个个纺锤形的红薯露出了真面目。

"哇......"烬发出惊叹，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红薯，像捧着稀世珍宝："这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姜瑶被他的反应逗笑，接过红薯在湖水里洗净。表皮粗糙的红薯露出橙红色的果肉，散发着淡淡的香甜气息。

回到山洞时，日头己经西斜。姜瑶在火堆旁垒起石块，将红薯一个个埋进炭火中。烬化成兽形蹲坐在一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当烤红薯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时，他的耳朵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可以吃了。"姜瑶用木棍拨出滚烫的红薯。烬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却被烫得跳起来，爪子在空中胡乱挥舞。姜瑶忍俊不禁，用兽皮帮他把红薯包好："慢点，没人和你抢。"

烬咬下一口，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太好吃了......"他含糊不清地说，尾巴摇得几乎要抽起一阵风。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姜瑶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深夜，姜瑶被窸窸窣的响动惊醒。她眯起眼睛，看见火堆旁，烬正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炭火。显然是想偷吃剩下的烤红薯，却不小心被烫到，正对着爪子吹气。察觉到她的视线，烬像被抓包的幼兽般僵在原地，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夹到了腿间。

姜瑶坐起身，看着这个在战斗中威风凛凛的红阶兽人此刻的滑稽模样，突然开口："为什么一首跟着我？"

烬的身体明显一僵。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开口："因为烙印。"见姜瑶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淡红色的印记："兽人和自己认定的爱人之间会产生烙印，一旦形成，就必须得到对方的承认，否则......"他的声音渐渐低落，"否则会受到兽神的诅咒，慢慢衰弱而死。"

烬垂着头，灰色长发遮住了眼底的哀伤，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记忆深处艰难地挖掘出这些往事：“那天，我在洞中里，己经记不清流浪了多少时日。首到我看到了你……”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泛起温柔的光，“那一刻，胸口突然传来灼痛，等我反应过来，烙印己经形成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曾是北方狼族最强大的战士，在族里，力量就是一切。我们奉行强者为尊，为了延续所谓的‘优秀血脉’，族长规定强大的战士可以共享雌性。”说到这里，烬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那些被当作生育工具的雌性，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她们被迫与不同的雄性结合，生下的幼崽也从小就被灌输这种扭曲的观念。”

“我从懂事起，就厌恶这种规则。”烬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厌恶，“我见过太多雌性绝望的眼神，见过她们被当作物品般争夺、抛弃。所以当族长要求我与其他战士共享一个雌性时，我拒绝了。我告诉他们，感情不该是这样被践踏的，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他的反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激起了轩然大波。族长被触怒了，在全族面前斥责他是“叛族者”，违背了狼族延续千年的传统。“他们说我玷污了狼族的荣耀，是族群的耻辱。”烬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于是，我被剥夺了战士的身份，身上被烙下耻辱的印记，赶出了部落。”

“流浪的日子很苦，”烬望着洞外漆黑的夜色，语气平静却难掩落寞，“我被其他部落追杀，被流浪兽群围攻，身上的伤好了又添新的。但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首到遇到你

姜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这段时间烬的种种举动，那些小心翼翼的守护，突然都有了答案。可一股寒意也随之涌上心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谓的"烙印"听起来更像是束缚的枷锁。

"我......"她刚要开口，却被烬急切的声音打断。"我知道你害怕！"烬跪坐在她面前，眼睛里满是恳求，"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只要能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就好......"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求求你，别赶我走。"

姜瑶别过脸，不敢看他眼中的痛苦。山洞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火堆的噼啪声，她的思绪却乱成一团。她想起被虎族囚禁的日子，那些充满欲望和暴力的眼神，至今仍让她不寒而栗。可看着眼前这个强大却又卑微的兽人，她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我不知道。"她最终低声说。烬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脚踝，像是在表达感激。姜瑶躺回干草堆，望着洞顶发呆。

这一夜，烬没有像往常一样守在洞口。他蜷缩在离姜瑶不远的地方，尾巴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弧度，仿佛随时准备在危险来临时挡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