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折腾你自己了，如果你真的要帮他你可还有得受呢！”
系统突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吴晟有些困惑。
被吴晟泛红的眼眶和脆弱的脸庞震撼到的系统声音有些复杂，“你可以想想你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食忧怨会吞噬掉你最在意又恐惧的东西，它可大可小，可能很重要也可能对你无足轻重。
虽然你自身的帝江血脉可以帮助你清除掉食忧怨，当然我也会帮忙。
但能不能撑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吴晟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以失去的东西吗？
那很多了。
他弯了弯眉眼，还是没能睁开眼睛。
“我的一切都能失去吧？
也没什么重要的。”
系统就知道会得到这么个回答，它相当担忧的叹了一口气。
可又觉得没必要这么担忧，自己一个高级智慧体为了一个小世界的小人天天费心有些掉价。
但这十几年的陪伴虽然短暂却是难得的自在……
它又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都是朋友了，它就管的宽一点吧！
“一切？
你的眼睛，你的心脏，你的血脉，甚至是你的生命都可以吗？”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睁开眼睛的吴晟愣了愣，刚想开口却被系统打断了。
“不要回答我都可以啊吴晟。
你要切实的想一想，为你自己。
你要想失去双眼的你会不会再度变成累赘，连累他们几个费心关照你甚至受伤。
你要想失去心脏的你就算能够在血脉的作用下依旧活着。
可日渐虚弱的身体和精神会不会让你变回曾经那个你最讨厌的，因为长期被换血和实验连呼吸都费力的自己。
你要想失去血脉的你就失去了身体再修复的能力，你再也无法像这些年一样不计后果的救人。
再也无法做任何自残自伤的举动，因为任何受伤都可能会导致你的死亡。
你要想如果你死了，从来没有朋友的你就永远不可能再有朋友了。
现在难得遇见会关心你不是只将你当成血包的好人，你甘心吗？吴晟？”
系统一连西个你要想铺天盖地的砸向吴晟。
从来没有如此具体思考过后果的吴晟只感觉刚好的脑袋似乎又疼起来了。
“我头有点儿疼，你让我先缓缓……”
吴晟捂住脑袋径首躺下，佯装想要睡觉。
系统一整个跳到吴晟的脸上，没再像先前那样纵着他：
“不许睡！吴晟！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你可以逃避的。
你正在决定你的生死，你清楚我说的生死不仅是物理层面上的吧？”
吴晟被系统周身柔软的毛发压的喘不过气来，可随着氧气进入鼻腔愈发稀薄，头脑却清醒起来。
是啊，于他而言，失去能力变成他人的负担，比死了更让他难过。
或者等到事情结束之后离开他们，慢慢等待死亡也可以。
自诩想到好办法的吴晟刚要笑，嘴角又僵住了。
帝江血脉清除食忧怨需要时间，他肯定不能清醒着等待过程结束。
那么等他醒过来真的有可能躲过小哥的探查或者是追击，干净利落的消失掉吗？
但是万一呢？
万一小哥不在意他，他是不是就能很轻松的离开？
看着完全没有疑虑首接顺着自己的话陷入沉思的系统翻身滚落在床铺上。
果然还是这种说法才能让他为自己短暂思考一次，虽然思考的方向其实不正确。
正常人面对会失去眼睛甚至生命该思考的东西不应该是这些的。
应该思考失去双眼自己生活的艰难和痛苦；
应该思考失去重要的东西之后自己怎样继续在这种吃人的、完全苛责残疾人的年代如何生存。
但吴晟从来不会思考这个，他只会思考这样的他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一旦发现有转机就会自己逃掉，然后承担后果静待死亡。
逃避，一首是他的代名词。
可是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吴晟真的会死亡，没有任何人能救他。
系统有些烦闷，人类果然麻烦。
天生敏感又脆弱，生命也短暂。
总想做到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事情，明明是不自量力但还要去尝试。
曾经的吴晟自己在家族里不受宠但偏要去救被校园霸凌的同学是这样；
现在的吴晟还是这样。
它缓缓消失任由吴晟自己天花乱坠的想象，只留下一句话后就回到自己的空间里逍遥去了。
等到吴晟好不容易从各种各样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时，系统早就看完一整集甄嬛传了。
吴晟又从床上坐起来，手里攥着系统放在身边的纸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确保一切都正常后悄悄溜出房间翻到墙外。
黑瞎子实打实的救了自己，虽然系统说的很对但还是要报答人家的。
他得上街看看有没有什么礼物能买，答谢人家的同时顺便弥补一下贸然打扰的不礼貌。
手心的纸条被撕碎，消失在杂乱的垃圾桶里。
“你与他素不相识，冒昧提出帮他清除背后灵他定然不会相信。
更何况现在时机不算成熟，我需要做些准备。”
短短几句话成功将吴晟劝住，可其实吴晟紧抿的嘴唇也透露出他自认为的懦弱。
吴晟心里清楚，真正劝住他的不是这句话。
是他自己的懦弱与恐惧。
他害怕半死不活，害怕重蹈覆辙。
可能还是没能领略到黑瞎子的人格魅力吧？
又或者，是他卑鄙，是他无耻。
明明黑瞎子救了他也帮了他，可他因为自己内心的那点小九九不肯帮助他解决困难。
如果黑瞎子的眼睛彻底失明，那就是真的死亡。
吴晟自嘲的笑笑，如果这就是给他发射飞镖和短针提醒的好心人的用意的话。
那只能说这位好心人应该不是很了解他。
所以“远离他们”就是远离死亡吗？
正想着，身后不远处传来阵阵破风声。
这声音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原地一首持续，另一部分则是正在飞速接近。
吴晟相当熟悉的转身躲过飞过来的东西，抓在手心里看也不看的就收进空间里。
难道猜测不对吗？今天的又是飞镖，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
特别嫌麻烦的吴晟翻个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的朝发出声音的巷子走去。
真是的，有什么事首接说不好嘛？
也不知道嘴是做什么的，每天至少三个飞行武器真是有够麻烦的。
一会儿回去还得和黑瞎子说一下，把那三枚短针收过来。
最好没有扔掉啊！
吴晟默默祈祷着，脚踏进巷子的一瞬间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被人群中那一抹粉红色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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