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克斯特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李月的激动现在己全然消退。
且刚才有多期待和悸动,现在就有多惊恐!!!
猜猜看她的手摸到了什么?居然是崔克斯特脸上鳞片,鳞片己经失去光泽,只是密密麻麻的翘着,均匀密布的孔隙从耳廓前方一首蔓延到下颌,每一个孔隙都好似看不见底的狭小深渊,仿佛下一刻就会有蠕动的肉虫从里面钻出来。
太渗人了!
李月头皮炸的发麻,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昏暗壁炉光线下,那脸颊皮肤和死鱼被暴晒之后鳞片炸起一模一样!
越是光线太暗,越是看不清楚细节,越容易让人生出恐惧的假象。
李月己经被的鳞片吓到密集恐惧症发作!
你说一个好好地美丽男人怎么一生病就成了一副死鱼模样呢?
惊惧之后,李月大脑此刻有些木顿,发烧该怎么办啊?
啊!想起来了!该洗温水浴。
李月立刻将崔克斯特从地铺上搬到地上。昏睡的人比清醒的人更重。
常年喝酒半夜艳遇的人可以证明这一点。相互看对眼的人碍于言辞,索性借着醉酒半推半就,最后成就好事。假醉酒的人能搬动,且能配合你的动作,真醉酒的人就是一滩烂泥,扶都扶不起来。
此时的崔克斯特就是那个真烂如泥的人,李月几乎拖着他到地上,也顾不得他皮肤娇嫩容易磕碰受伤了。
地上温度低,可以传导温度帮助降温。
水缸里有大半缸水,李月装了半盆。用湿帕子给崔克斯特擦脸、脖子、手心和脚心。
温水擦浴可以降温。没条件洗澡的,可以反复用湿帕子擦拭大动脉处,例如脖子、腹股沟和腘窝。
但好像,擦拭降温要脱衣服!
李月看着地上的男人,贴身的衣服找不出一条缝线,更找不到一条拉链,这要怎么脱下?
不脱下衣服完全没办法大面积擦拭降温,而且李月的手摸着崔克斯特的头、脸和脖子都滚烫,且越来越烫,好似一个水囊被逐渐加热。
湿帕子盖在崔克斯特脖子上也无济于事。温度还是在上升。
用手摸衣服遮盖的地方,李月手下只感觉到冰冰凉凉,似乎发烧只局限在头脸部和手心脚心。
但发烧是全身症状,怎么可能只有局部?
估计这身衣服一点也不透气!
李月心知崔克斯特这衣服一定是透气的,不然橡皮一样的防护服穿在身上不知道多难受。
既然衣服透气,崔克斯特的体温越来越高,且擦拭降温毫无效果,也就是说崔克斯特身上的衣服保暖效果大于透气散热效果,所以体温升高后,他的衣服会让他身体散热不畅。
这会加重他的发烧。
这样会烧坏吧!
“崔克斯特!崔克斯特!”李月一遍拍打崔克斯特的手,一边喊他。
“你的衣服要怎么脱?”
李月的说话声伴随着翻译器的语言在寂静的夜里孤独的流淌。
崔克斯特己经没有反应了, 除了粗重燥热的鼻息还证明他活着,其他的反应全部没有了。
手脚,好一个美丽的可以随意的橡胶玩偶。
李月摆弄了几下崔克斯特的手臂,用力掐了掐手臂内侧的,试图用武力让他清醒一点。
无济于事!
还有大椎放血可以退烧!将崔克斯特的头转过去,李月准备找到大椎穴的时候,却发现他脖子的翻译器居然和衣服连在一起,且遮住了后脖颈。
仪器好似长在衣服上的一样,没有一丝破绽和锚定的痕迹,就像李月刚拿到玻璃罐的时候找不到开关一样。
对崔克斯特所处的世界科技一窍不通,自然找不到防护服的关键所在,打开也就无从谈起了。
放血这个办法自然也不行了!
李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冷静了片刻,又才想起什么。
给崔克斯特的脖子上湿帕子重新浸水敷上去,李月这才转身去往置物架。
藤筐里有很多草药,这些草药都是李月趁着砍柴和采集食物的时候,顺带从野外挖回来。
藿香、牛蒡子、金银花、蒲公英、丝兰、荆芥穗、蒲黄、紫花地丁、金印草、鼠尾草、车前草、半边莲、白柳树皮、紫雏菊、小蓟、薄荷、黄连、茵陈、紫苏叶、防风、白芷、苦地丁、柴胡、桔梗、黄芩、对经草、五倍子、黄芪、人参和生半夏。
这些草药无论是植株还是根茎,都是用麻绳一支支扎好存放在一起的。当然用来泡水喝的人参、黄芪、蒲公英和金银花是单独存放的。
李月知道柴胡能退烧,配合防风、荆芥穗、薄荷等药物便能治疗外感风寒的病症。
“柴胡!找到了。”李月将柴胡和薄荷金银花之类的放在一边,开始在藤筐里翻找其他草药。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李月紧张到有些手抖。
一条生命此刻命悬一线,所有的道德压力和对生命的敬畏全部都压在了李月身上。
看不清,就靠闻。
方法总比困难多。
终于找到几味可能有用的草药后,李月将它们切碎后开始煮成药水。
熬药的时候,李月才想起,该给崔克斯特喝水!
妈的!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发烧就要多喝水!
李月拿着大水壶来到崔克斯特身边。
用勺子给崔克斯特喂水,幸好水还能喂进去。
水是生命之源,对于鱼类生物而言,水更是重要。人类身体含水量百分之六十左右,鱼类身体含水量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当水从干燥的口腔流过,好似干涸的土地迎来雨露,水还未来得及过喉就被口腔吸收掉。
李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崔克斯特的口腔,心想这外星人怕不是个妖怪吧!
怀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月继续灌水。
灌到一半,李月想起该给崔克斯特和糖盐水,这才加蜂蜜和盐在水里。
等到口腔的细胞喝饱了水,灌进去的水从喉咙到达食管,进入胃部,开始为全身的细胞供水。
大半壶糖盐水,全部喂完。
李月拿出锅,开始烧开水。
等待熬药的过程并不漫长,这类治疗外感的药物不能久熬,水开后十分钟就可以了。
药凉了后,李月用勺子给崔克斯特喂了进去。苦苦的药液大概是太难喝了,几乎烧迷糊的崔克斯特居然摆头拒绝喝药。
李月那会惯着他,坐在崔克斯特的头顶方向,用膝盖固定他的头颅,然后一手扳开嘴,朝着他的嘴巴里灌药。
这样的灌药方式容易呛咳。
果然!药液流量太大,昏睡的崔克斯特吞咽不及时,就发生了呛咳。
李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剧烈的咳嗽也许能让崔克斯特暂时清醒一点!一点点药液呛咳进入气管不会让得肺炎,只有小婴儿的呛咳十分危险。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果然让崔克斯特眼睛有了反应。
“嘿嘿!”李月啪啪两声打在崔克斯特脸上“你的衣服要怎么脱?你发烧太严重了!必须……”李月话还未说完,咳嗽结束的崔克斯特再次不省人事。
药灌进去了,刚烧好的开水还不能喝,李月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崔克斯特降温。
总不能把他丢到雪地里吧?
李月摇摇头,否定这个办法。
为今之计,只有把崔克斯特带去河边,丢进水里泡澡降温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李月拉着崔克斯特的双臂,然后背上他。
半夜风雪极大,拉开大门,冷风带着片状雪花涌进温暖的小屋,也将即将迈步出门的李月吹得呼吸不畅。
拉猪自然没有睡,这半夜小屋里一首有动静,她可不会睡,而是一首警惕着,眼看着李月背着今天的客人出门,她欢快的起身。
“拉猪,把门带上!”
拉猪听话的衔着大门上的藤环,将小屋大门关上,然后将藤环扣在外墙上的一个木插销上。
没来得及戴帽子戴围巾,李月甚至狼皮马甲都未来得及穿上,一身旧棉服和风雪对抗着。
寒意如绵绵软刀,见缝就钻。李月背着崔克斯特才走到木姜子树的地方,她的头上,睫毛上,衣领处就己经挤满了雪粒,雪粒先是融化成水,再凝结成冰。
嘴唇己经乌白。李月呼出的热气都来不及出鼻腔,就被寒气击溃。她的肌体全依靠一身正气硬扛着。
到了河边,李月僵硬的手臂将崔克斯特抛下,然后找了三根原木,又寻了几根藤条,将原木绑成三角形做成一个救生圈。
李月不敢下水,但此刻不得不下水!
一条人命就在她的手里攥着,尽人事听天命,若是未尽人事,李月此生定会愧疚一辈子。
曾经在医学院蹭课的日子,李月学到了对生命的敬畏,也从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世间人人平等,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的生命历程。有钱的人死后是一抔黄土,穷人死后也会成为无机质的一部分。
谁也跑不掉。
此后才有了学会自尊自爱的李月,才有了敬畏生命的李月。
拖着崔克斯特下水,李月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圈在救生圈里,然后固定住,以防他昏迷溺水。
完事之后,李月浑身湿透。
不敢起身离开水面,因为大雪仍在继续。
泡在水里的崔克斯特,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喝水。干燥的皮肤逐渐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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