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天宫演武场的樱树己开至荼蘼。风过时,浅粉花瓣如雪纷扬,落在青石砖上,恰似给擂台铺了层织锦。
夏桐蹲在莲池边刷牙——用的是自制的牙刷,蘸着茉莉给的百花粉。申羽变回雀儿模样,在她头顶啾啾催练剑。
白漓立在九曲桥那头,看她又把剑甩进池中捞锦鲤,终是叹了口气,隔空摄回落云:“重练。”
她哀嚎着挥剑,惊得满池莲花乱颤。
————
夏桐抱剑倚在廊柱下,看凌绝与一名昆仑弟子比试。剑气扫过樱枝,惊起雀鸟乱飞,她忽然想起以前校园里的运动会。
“夏桐,对阵北冥寒渊!”
判官唱名声起,她足尖轻点,翻身跃上擂台,衣袂卷落几瓣飞花。
“请赐教。”
————
凌绝的雷剑又劈歪樱树,被司礼仙君罚扫三天落花。
江青允的冰鞭冻住对手靴子,被斥“胜之不武”,反手又冻了判官的茶盏。
夏桐将太极步法融进剑招,剑走游龙。楚楚在台下连连叫好。
比试落幕,夏桐和申羽瘫在樱树下啃蜜瓜。远处霞光浸透云海,将演武场的兵器架染成琥珀色。
凌绝悄咪咪的从树后探出头。
“夏姑娘……”
夏桐递给他一块。
三人坐在树下啃蜜瓜,冷落了一旁的扫帚。
“小花要是知道你又劈坏那棵樱树,一定会追着你说‘你完了’。”
凌绝笑笑:“他老想把我变成噬心藤来着。”
夏桐用手帕擦擦手:“你是遇到瓶颈期吗?”
“什么欺?”
暮春的樱云堆叠如霞,凌绝盘坐在树下,雷剑横搁膝头。他咬了口夏桐递来的蜜瓜,甜汁顺着剑柄滴落,洇湿了青石砖上一道新劈的裂痕。
“你的困境。”夏桐戳了戳那道焦黑的剑痕,“第三棵樱树了,怪不得他要罚你扫落花。”
凌绝沉默片刻,忽然道:“师尊……很久没看过我练剑。”
申羽打打哈欠:“武纪最近带新徒弟呢,就那个小哭包,挥剑像挠痒痒……”
夏桐点点头,转头却见凌绝指尖着剑柄旧痕——那是武纪亲手缠的鲛绡,如今己磨损发白。
白漓过来了,夏桐朝他挥了挥手。
————
白漓抱剑立于樱树下,凌绝的雷剑劈来时,他未躲未挡,只抬指一弹。
“铮!”
剑锋偏转三寸,正正斩断一截枯枝。
“你缺的不是力道。”白漓拂去肩头落樱,“是学会‘看’。”
凌绝怔住。
“武纪当年教你的第一课,”白漓剑尖轻点他眉心,“是‘剑随心动’,还是‘眼观八方’?”
风过樱林,凌绝忽然想起去年,武纪看他的手刺出第一剑时说的话。
“阿绝,剑客眼里要有天地,不能只有剑。”
“谢过漓王。”凌绝收剑时,耳尖微红。
白漓将一枚冰晶坠子抛给他:“武纪托我转交的。”
坠内封着一缕东龙苍雷——是武纪闭关前,从自己本命剑上剥离的剑气。
远处廊下,夏桐冲凌绝晃了晃扫帚。
春试落幕,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抽枝展叶。
白漓不知何时坐在她身侧,抛来一瓶药油:“手。”
她愣愣伸手,看他垂眸替她揉开腕间淤青,忽然发现。
师尊睫毛上沾了片樱瓣,随呼吸轻颤,像栖了只欲飞的蝶。
是夜,夏桐偷溜到屋顶看星星。
瓦片轻响,夏桐看见了白漓,他掀开食盒,里面是撒了糖霜的梨花酥。
夏桐呆住:“啊,好巧。”
“嗯,很巧。”他看向她,而后顿了顿淡淡补了句,“坐吧。”
天穹泼墨,碎星浮沉。远处几粒疏星钉在云隙间,明明灭灭,像谁随手撒了一把银钉,又忘了捡净。
夏桐仰头时,正巧有流星斜斜划过,拖出的光痕像一道未干的泪——可惜太短,短得来不及许愿。
“你上次说到,你朋友和她相公分手后出国,出国期间和他堂弟在一起的戏剧……”
她咬酥饼的动作僵住:“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瞎诌的?!”
“我听见你骗申羽了。”他笑笑,“这是你们那边的戏剧吗?”
“对啊对啊,我还要剧情更跌宕的——”
夜风掠过檐角,檐铃轻响三声。
“师尊,那颗星星是不是在动?”
“荧惑守心,主兵戈。”
风又起,吹乱她鬓边碎发。白漓抬手,指尖在离她发丝三寸处顿了顿,最终只拂袖压平被风掀起的星图。
“明日有雨。”
“可星星这么亮……”
一阵疾风卷过,她下意识眯眼,再睁眼时肩头己多了一件带着重玲花香的薄斗篷。
“星亮,因风自九重天外来。”
他说话时,那片被风卷走的樱瓣正巧卡在星斗仪缝隙里。
最动人的春色,从不在名山大川,而在抬眼可见的朝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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