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暖融融地浇在青念身上。
她懒洋洋地趴在墙头，九条尾巴在身后悠闲地晃着，时不时扫落几片墙缝里钻出的野花。
尾巴尖儿沾了点泥，她皱了皱鼻子，伸手去掸，却越蹭越脏，索性不管了，翻个身仰面躺着，眯起眼去看天上流云。
悦姑此刻在修炼吧，每次找她来都会说一些学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她嗤笑一声，指尖凝出一缕妖火，火苗在她指间跳跃，时而化作蝴蝶，时而变成小鱼。
“无聊……”她嘟囔着，尾巴一甩，把妖火拍散了。
盯着一旁摇动的檐下风铃，她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她的身影，从幼时就缠着她变蝴蝶的，偷偷去厨房偷来桂花糕的，揪着她的尾巴才能睡着的……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银铃般的呼唤——
“阿念！”
青念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她一个翻身坐起，金瞳亮得惊人：“悦姑！”
墙下站着个青衣少女，发间簪着支歪歪斜斜的银钗，怀里抱着几卷竹简，笑得眉眼弯弯。
青念纵身跃下，落地时九尾一展，稳稳接住自己，随即几步冲上前，一把将青瑞抱起来转了个圈：“你怎么又逃出来了！”
青瑞咯咯笑着，竹简散落一地：“那些教的我都会了，师父不放我走，我就溜出来啦！”
“真厉害！”青念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指不小心勾住她发间的银钗，青丝如瀑散落。
青瑞也不恼，弯腰去捡竹简，嘴里还念叨着：“今日学了《山海经》的补遗篇，说九尾猫其实分三种——”
“诶呀诶呀我不听…”青念捂住耳朵，尾巴炸成毛团，“我一只妖，知道怎么修炼，知道谁好谁坏就好了，不必学这些。”
青瑞无奈地摇头，拾起最后一卷竹简，轻轻敲她额头：“那若是遇上假装好人的坏妖呢？《妖典》第三十六卷有云——”
“打不过就跑。”青念抢答，得意地晃着尾巴，“跑不过就咬。”
“我都数不过来占了几个山头了，你平日里往江湖一闯，哪个不是提我的名字吓的屁滚尿流的，连妖族太子都缠着我当他的夫人，切，他也配？”青念尾巴翘的老高，很是得意。
青瑞噗嗤一笑，挽住她的胳膊：“那好吧，本小姐带你去吃肉。”
“好。”
---
两人沿着溪边小路往山里走，青瑞的裙摆扫过野花，惊起几只彩蝶。
“其实方才那篇《妖典》还有下文，”她忽然说，“‘妖之为物，性近于野，然智者能以文驯之……’”
青念叼着根狗尾巴草，含糊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再野的妖怪，读书也能变聪明。”
“呸。”青念吐出草茎，“书里还说九尾的狐狸精还有狸奴都爱勾引书生呢，你看我勾引过谁？”
青瑞眨眨眼：“上周你把隔壁山头的虎妖揍哭，不就是因为他调戏小兔精？”
“那叫路见不平。”青念尾巴尖儿得意地来，“跟书生有什么关系？”
溪水潺潺，映着两人并肩的身影。
青瑞忽然轻声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这是何意？”
“这是《诗经》，意思是——”青瑞突然伸手捏住她脸颊，“山里的傻猫，怎么这么好看！”
青念一愣，耳尖瞬间红了：“好啊，我们小悦姑果然长大了，现在都敢调戏我了。”
她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两人笑闹着滚进草丛，惊飞一群山雀。
---
青念利落地生火，妖火一燃，枯枝“噼啪”作响。
青瑞从乾坤袋里掏出早就腌好的鹿腿，架在火上慢慢烤。
“其实读书也有好处，”她翻动着肉块，“比如《食经》里说，烤肉时涂蜂蜜会更香。”
说着摸出个小罐，金黄的蜜汁淋在肉上，顿时香气西溢。
青念尾巴摇成扇子，眼睛首勾勾盯着鹿腿：“……偶尔学学也不错。”
油滴落在火堆里，“滋啦”一声。青瑞忽然问：“阿念，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青念歪头，“以后也这样啊，你读书，我打架，无聊了就去惩恶扬善，做个不问世事的妖。”
“若是……”青瑞声音低下去，“若有一日我们不得不分开呢？”
火光照亮青念骤然僵住的脸。她猛地抓住青瑞的手：“没人能让我们分开，我会找到你的，青念要和悦姑永远在一起。”
青瑞笑了，指尖轻轻拂过她炸毛的尾巴：“我是说假如。比如你修成九天猫妖，我位列仙班——”
“那我就去天宫找你。”青念斩钉截铁，“谁敢拦路，我就烧了南天门！”
油星迸溅，映着青瑞微红的眼眶。她低头割下最嫩的肉递给青念：“……好。”
---
吃饱喝足，两人躺在山坡上看夕阳。青念的尾巴盖在青瑞身上，像条暖和的毯子。
“对了，”青念突然翻身，“你早上溜出来，师父不会罚你？”
青瑞狡黠一笑：“我学了你教我的傀儡术，留了傀儡人偶在学堂。”
“厉害啊。”青念戳她额头，“你可以出师了。”
“不行啊，可是我想和师父一首在一块……”青瑞抱着她的尾巴可怜兮兮的说道。
“那好吧，师父准了。”青念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暮色渐沉，山风裹着花香掠过。青瑞的声音混在风里，轻轻哼起一首《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
青念迷迷糊糊听着，尾巴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拍。
后来她才知道，那句真正的意思。
月光升起时，青瑞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塞给青念：“给你绣的，装肉干用。”
青念翻来覆去地看，雪白的缎面上歪歪扭扭绣着两只小猫咪——
一只在读书，一只在啃鸡腿。
“好看。”她立马别在腰间。
“按照人族来说，我青念也是有主的人了。”
青瑞望着她笑，眼底映着月光，像藏着星星。
(http://xwcsw.com/book/AJHIHI-7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xwc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