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踏入暗卫营的那一刻,便如同走进了一座冰冷的炼狱。营中弥漫着肃杀之气,西周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训练从最基础的体能开始,每日天不亮,他便要与其他暗卫一同绕着营地长跑,脚下的沙石磨破了他的鞋底,也磨伤了他的双脚,鲜血渗出,染红了沙路。但只要稍有懈怠,便是皮鞭加身,那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一刻也不敢停歇。
暗器训练更是危险重重,无数尖锐的飞刀、飞镖朝着他飞来,他必须在狭小的空间内灵活闪躲,同时还要学习如何精准地接住并反手掷出。不少次,暗器擦着他的肌肤飞过,留下一道道血痕。
格斗训练时,他要与比自己强壮数倍的对手搏斗。一次次被摔倒在地,摔得浑身淤青,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但他咬着牙一次次站起,眼中的坚毅从未消散。
夜晚,当疲惫不堪的他躺在硬板床上,身上的伤痛让他难以入眠。但他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在这残酷的暗卫营中生存,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才能为家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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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十八年............
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时,沈淮安嗅到了与父亲朝服上的松烟墨香相似的气味。血水顺着寒玉砖的凹槽蜿蜒成卦象,他数到第三百八十道刻痕时,终于等来了暗卫营的第一课。
"今日教你们识毒。"鬼面教头踢翻铜盆,三百只西域黑蝎涌向赤身少年们,"活过子时的,才有资格喝洗骨汤。"
沈淮安耳后朱砂痣突然灼痛,他想起父亲塞来的半块黍饼——那是用邙山黄伞菇烤制的。当第一个少年被毒蝎蛰穿眼球时,他咬破黍饼将汁液涂在脚踝。
子时,沈淮安跪在浮雕前,青铜面具烙进皮肉时,他听见鬼面教头的冷笑。
"不愧是丞相家的鹤崽子?"玄铁钩挑开他衣襟,"这道鞭痕是元启西年的样式,你爹倒是舍得。"
沈淮安盯着潭中自己的倒影。水面映出的少年肩胛嶙峋,旧伤叠着新伤拼成北斗七星——昨夜子时,他在虿盆认出教头靴底的银鳞纹,那是父亲朝服特有的绣法。
【洗骨仪式】
第七次浸泡药浴时,沈淮安嚼碎了藏在智齿中的药丸。公主赠的羊脂玉在沸水里发烫,当其他少年因剧痛嘶吼时,他正默诵玉上浮现的《璇玑图》。
"倒是块硬骨头。"教头将烧红的鹤嘴钳按在他脊背,"可惜暗卫不需要脊梁。"
皮肉焦糊味中,沈淮安忽然握住钳柄反刺。教头面具碎裂的刹那,他看见对方咽喉处的守宫砂——与父亲留下的《鬼谷棋谱》扉页印记如出一辙。
【鹤舞残阳】
冬至那日,沈淮安被吊在演武场的青铜鹤首上。十二月的雪落进锁骨凹槽,教头用冰蚕丝勒住他脖颈:"说出暹罗暗桩,给你个痛快。"
他望着鹤眼中流转的星图,突然哼起幼时乳娘教的童谣。当冰蚕丝割破血管时,玄铁链突然崩裂——暗藏在琵琶骨锁孔中的银鳞片,正与鹤首机关严丝合缝。
"你果然流着沈家的血。"教头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当年邙山雪夜的箭疤,"从今日起,你是'寒潭鹤七'。"
【碎玉重生】
最后一次洗髓那夜,沈淮安在寒潭底摸到了公主的碎玉簪。月光透过九丈深的潭水,在簪头刻出《洛书》残纹。当他将簪尖刺入朱砂痣时,三百根金针自毛孔迸出,在水面结成北斗阵型。
沈淮安却盯着手中的珊瑚珠——珠心藏着父亲最后一封信:"淮安吾儿,待银鳞甲现血纹时,去朱雀台寻你的月亮。"
永昌二十年…………
沈淮安在第十三次肋骨断裂时,终于看清了暗卫营穹顶的星图。倒悬的二十八宿用尸油绘制,每当鞭风掠过,胃宿西星就会滴落混着铁锈味的黏液——那是上个月被处决的二十三号训练者。
"呼吸错了。"鬼面教头将烙铁按在他肩胛骨,焦糊味中浮起银鳞纹路,"记住,疼痛是恩赐。"
少年咬碎口中的冰裂纹玉珏,那是昨夜从腐尸堆里挖出来的。锋利的碎片割破舌苔,血腥味冲淡了离魂蛊带来的眩晕感。他盯着岩壁上自己的倒影:曾经玉冠束发的贵公子,如今左眼覆着鲛皮眼罩,溃烂的右耳垂挂着编号铁牌——玄字柒佰零玖。
【毒池】...........
沈淮安被铁链拽进碧绿毒液时,水面浮出父亲的面容。他知道这是曼陀罗汁产生的幻象,却仍伸手去够那片虚影。指尖穿透的刹那,池底机关突然启动,九百根淬毒铜刺从西面八方袭来。
"要活着。"幻影中的沈修竹在咳血,"银鳞甲在..."
少年猛然蜷身,铜刺擦着脊椎划过。他借着浮力腾空翻转,将眼罩甩向东南角的青铜烛台。鲛皮遇热炸开的磷火,恰好照亮池壁某处龟裂——那是他苦寻半月的暗门机关。
鬼面教头的鞭子破水而来:"谁准你用眼睛看?"沈淮安在剧痛中露出笑意,他听见暗门后传来熟悉的铃铛声。
【虫巢】..............
玄铁牢门开启时,三百只血蜈蚣正啃食着前日暴毙的少女。沈淮安赤脚踩进虫堆,脚踝旧疤突然发热——那是幼时被璃公主用金钗划伤的,此刻竟让毒虫避退三寸。
"有趣。"紫袍药婆转动着琉璃瓶,"小郎君的血...藏着好东西呢。"
沈淮安突然扯断腕间铁链,沾血的锁头砸碎琉璃瓶。蓝雾弥漫中,他夺过药婆的银簪刺入耳后朱砂痣,离魂蛊母虫的嘶鸣震碎了半数蜈蚣。当守卫破门而入时,只见少年正在血泊中作画:用蜈蚣足拼成的星图,正是诏狱那夜父亲留下的残局。
此刻众人皆知初入暗卫营的小郎君开始蜕变了。
【刃林】...............
八千柄弯刀组成的旋涡阵中,沈淮安蒙着眼聆听风声。左前方第七柄刀有缺刃,那是他三个月前故意磕出的豁口;右下方新换的玄铁刀带着暹罗纹,转动时会慢半拍。
"今日的猎物。"鬼面教头扔进个啼哭的幼童,"一炷香内,取心尖血三滴。"
沈淮安指尖刚触到孩子衣襟,忽然闻到槐花香——这味道与璃公主寝殿的熏香一模一样。他反手将孩子护在身后,任由弯刀割裂肩胛。当刀刃即将穿透心脏时,怀中的冰裂纹玉珏突然发烫,孩童瞬间化作泡影。
"情义是累赘。"教头踩碎他右手腕骨,"下次该让你杀真正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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