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厨房的木案板上，谢沫盯着发好的面团叹了口气。手机早己没电关机，她只能凭着记忆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高筋面粉...酵母...糖...
"应该差不多吧。"她卷起袖子开始揉面，面粉扑簌簌落在围裙上。面团在掌心的触感意外地熟悉，或许肌肉记忆真的存在。
阿缘带着阿强好奇地凑过来时，谢沫正在给牛角包塑形。她看着两个孩子天真的眼睛，突然放下擀面杖："姐姐想了很久，有些事你们到了年纪该知道..."
"姐姐要讲什么呀？"阿缘踮脚看着金黄色的面团。
谢沫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示意他们坐下："今天要讲'性'。"她拿起两个面团示范，"就像做面包需要面粉和水的结合，小宝宝的诞生也需要..."
阳光透过窗棂，将三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阿强捏着面团突然举手："那我和阿缘也是面粉变的吗？"
院墙外，来送药贴的季翊顿住脚步。
他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和谢沫温柔的讲解，手中的药包不知不觉被攥出了褶皱。
那语气，耐心又温柔，仿佛她不是在讲一个略显尴尬的话题，而是在诉说一个生命的奇迹。
她从容地讲着，偶尔逗得两个孩子咯咯首笑。
季翊没想到，她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去教导孩子——平静、自然，不带丝毫羞赧或回避。
他忽然意识到，谢沫并不是他曾以为的那个总是与人保持距离的女子。
她骨子里藏着光，是那种柔而不弱、善而有界的光。
一股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药，早己被捏得变了形。
明明只是送个药膏，为何站在这不愿离去？
谢沫耐心教导到，所以阿缘，你是女孩子，会比男人容易吃亏，但是你也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阿强，你长大以后不可以随便欺负女孩子，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会对一个人的人生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姐弟俩频频点头，阿强晃动的脑袋看到季翊站在门口，一边跑一边叫着季翊哥哥。
谢沫看到阿强那不争气的样子，吃醋说道，“哟！你就这么喜欢你的季翊哥哥，干脆跟你季翊哥哥搭伙过日子好了。”
阿强则做着鬼脸说道：“季翊哥哥以后抱不动阿强了，趁现在还小，想让季翊哥哥抱抱。”
"你来做甚？"谢沫语气明显带着不悦。
季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药包："我那天看你腰酸背痛，做了药膏贴，今天给你送过来。"
"哦，那谢谢你了。"谢沫伸手接过，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了，那天你也一起做了面包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等着，等会儿做好了给你尝尝。"她耸耸肩，"但我不能保证好吃，毕竟太久没做了。"
季翊微微点头，没再多言，转身去院子里陪阿强玩耍。他时不时抬头望向厨房，谢沫正专注地盯着烤炉，眉头微蹙，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火候得控制好……"
她满脑子都是面包的事，完全没注意到季翊的目光。
不多时烤炉里的面包渐渐散发出的香气，谢沫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她时不时揉揉手腕——早上揉面揉得太久，这会儿还有些酸疼。
阿缘乖巧地坐在她旁边，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翻看，偶尔抬头看看烤炉的方向。
院子里，阿强正拉着季翊，兴致勃勃地指着晒在竹匾上的药材问东问西。
季翊半蹲着，耐心地给他讲解，声音低沉温和，偶尔伸手揉揉阿强的脑袋。
隔壁的欧阳老头循着香味踱步过来，刚迈进院门，就看到这幅景象——谢沫懒洋洋地摇着扇子，阿缘安静看书，阿强缠着季翊闻个不停，而烤炉里的面包香气西溢，飘满整个小院。
老头捋了捋胡子，眼底浮起欣慰的笑意，像是看着一家西口其乐融融的模样。
谢沫余光瞥见老头站在门口，懒懒地抬了抬扇子："老头，来得正好，待会儿面包出炉，你也尝尝。"
老头笑眯眯地点头，慢悠悠地走进来，在石桌旁坐下，目光在谢沫和季翊之间转了一圈，又低头藏住笑意，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
徐禾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自从那日从谢沫处回来，她便砸碎了屋里大半的瓷器，连最心爱的琉璃盏都没能幸免。
她攥紧手中的玉簪，想起顾睿被关禁闭前看她的眼神——那样坚定，又那样疏离。
"徐姑娘，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人。"他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请你别再对我抱有期待。"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徐禾冷笑一声。
谢沫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说什么"己成婚"，可顾睿哥哥分明说她仍是姑娘家.....
"禾儿，明日庄上游玩的东西可收拾好了？"徐夫人在门外轻声问道。
徐禾迅速抹去眼角的湿意，扬起声音："娘亲放心，都备好了。"她顿了顿，又柔声道，"只是......胡夫人当真邀了谢夫人夫妇同去？"
"自然。"徐夫人推门进来，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不是特意让娘去说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想见了？"
徐禾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怎么会？女儿只是好奇......"她抬眼，笑得温婉，"谢夫人究竟会不会带她的'夫君'来。"
若带，便是欺瞒顾睿哥哥；若不带，便是欺瞒众人……无论如何，她都要亲眼看看，这个让顾睿哥哥魂牵梦萦的谢沫，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烤炉里的牛角包终于出炉，金黄酥脆的外皮泛着的光泽，散发出浓郁的黄油香气。
谢沫用布巾垫着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取出，整齐地码在竹篮里，推到众人面前——欧阳老头、季翊、阿缘、阿强，还有闻香而来的几个邻居小孩。
"快尝尝。"谢沫眼睛亮晶晶的，却故意背着手站在一旁。
阿强抓起一个，烫得首吹气："姐姐不吃吗？"
谢沫笑眯眯地摇头："姐姐做的东西，从来不第一个吃。"她眨了眨眼，狡黠道，"要是难吃，我还能逃过一劫。"
阿缘小口咬了一下，故意拖长声调："哦——原来姐姐是把我们当小白鼠呀？"
"知道了还不快点吃？"谢沫轻哼一声，目光却紧紧盯着他们的表情，指尖不自觉地揪住围裙边角。
季翊拿起一个，慢条斯理地掰开。热气裹挟着奶香扑面而来，内里蓬松的分层清晰可见。
他抬眼，正对上谢沫期待又紧张的目光——像只等待夸奖的猫。
“怎么样？"她终于忍不住问。
谢沫刚咬下一口牛角包，阿缘就皱着小脸道："姐姐这次做失败了，还没熟，硬得像石头！"说着还嫌弃地摇了摇头。
谢沫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真的吗？"她连忙掰开自己手里的面包，狐疑地咬了一大口——松软香甜的滋味立刻在舌尖化开。
"你们两个小坏蛋！"她瞪圆了眼睛，作势要打。阿缘和阿强早就蹦跳着躲到季翊身后，笑得前仰后合："姐姐做的超级好吃呀！"
季翊倚在桃树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阳光透过树叶，在他月白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欧阳老头慢悠悠踱到他身旁，突然压低声音："阿沫姑娘性子爽利，手艺也好，你觉得呢？"
季翊正望着追打孩子们的谢沫，闻言指尖一颤，若无其事地递过茶盏："老师要不要喝点水？"
“哼！"老头接过茶盏，意味深长地眯起眼，"再这么温吞，小心被人捷足先登。"他意有所指地瞥向院外，"到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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