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远,又有浓雾阻隔,无法看清细节,但林玄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浓郁、远超岭下数倍的阴邪尸气,正从那些破损的悬棺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汇聚在鬼愁崖下方深不见底的幽谷之中!那僵尸,极有可能就藏身在那片尸气最浓郁的核心之地!但想要抵达那里,需横穿深谷,攀上绝壁…以他一人之力,在对方占据地利、且可能布有陷阱的情况下,无异于送死。
两次无功而返,林玄的心情愈发沉重。僵尸藏匿于悬棺尸巢,进可攻退可守,自己孤身一人,难以强攻。它在暗,自己在明。这僵局,如何打破?
就在林玄苦思破局之策,村民的神经也因几日平静而稍显松懈的第三天傍晚,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打破了黑水坳的沉寂。
“咚咚锵!咚咚锵!”
喧天的锣鼓声夹杂着尖锐刺耳的唢呐调子,毫无征兆地从村口传来,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戏班子?唱大戏的来了?”有孩童扒着门缝好奇地张望。
老村长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忧虑和一丝病急乱投医般的希冀,找到了正在村口老槐树下闭目调息、感应岭中尸气的林玄。
“道长…您看这事儿…”老村长搓着手,有些局促,“村里连着出事,人心惶惶…王老栓家死了牛,他老娘吓得病倒了,药石无灵,眼看就不行了…村里几个老人一合计,想着…想着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得请场大戏,热闹热闹,冲冲喜,驱驱邪…正好,有个路过的‘草台班’,班主姓钱,看着挺有本事的样子,价钱也公道…就…就请了…”
林玄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村口。
只见一队约莫二十来人的队伍,正乱哄哄地涌进村子。当先几个精壮汉子抬着几个刷了红漆、但边角磨损露出原木的大箱子,后面跟着几个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吹打得卖力,调子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荒腔走板,尖锐刺耳。队伍中间,是几个穿着色彩艳丽却明显陈旧、沾着油彩和灰尘戏服的男女,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和浓重的油彩,看不清本来面目,眼神在油彩下显得有些木然呆滞。最后面,跟着一个身材矮胖、穿着绸缎褂子、手里盘着两个油光水滑核桃的中年男人,他脸上堆着笑,眼睛却如同老鼠般滴溜溜乱转,不时扫过村里的房屋和惊恐观望的村民,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精明与…贪婪?此人便是班主钱贵。
这戏班…不对劲!
林玄的眉头瞬间拧紧。空气中,除了汗味、劣质油彩味和尘土味,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阴冷气息!那气息混杂在喧嚣的锣鼓声中,如同毒蛇潜行于草丛,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熟悉感——尸气!虽然极其淡薄,且被活人的气息和喧闹声掩盖,但林玄对这股味道的感知早己刻入骨髓!
更让他心头警铃大作的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抬箱子的精壮汉子和几个浓妆艳抹的戏子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油然而生。那些人的动作…看似自然,却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尤其是在转身或放下重物时,关节的转动似乎…比常人慢了微不可察的一拍?如同提线木偶!他们的眼神,在油彩的掩盖下,偶尔会掠过一丝非人的空洞,尤其是在锣鼓声最喧嚣的间隙,那空洞感便格外明显。
“冲喜?”林玄的声音冷得像冰,“村长,你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是…这不知是神是鬼的‘戏’!”
老村长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道:“可…可钱都给了…人也来了…这…”
林玄不再多言,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了那个正与村里管事的老人寒暄、脸上堆满市侩笑容的钱班主。这班主看似活人,但他身上那股极力掩饰的精明市侩之下,林玄却嗅到了一丝更加深沉、更加腐朽的…尸臭!不是来自体表,而是…仿佛源自灵魂深处!这家伙,绝非善类!这戏班,恐怕就是冲着黑水坳的“尸祸”来的!甚至…与那老鸦岭悬棺中的东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说好说!老丈放心!咱们‘喜乐班’走南闯北,驱邪冲喜最是在行!保管今晚一场大戏下来,贵村晦气全消,老太君转危为安!”钱班主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声音洪亮,但林玄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说话时,喉结的滚动似乎…过于僵硬了?而且,他盘着核桃的手指,指甲缝里,似乎残留着一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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