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雪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灼痛感，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襟。
“你能，奈我何？”
顾长夜那平淡却又充满了无尽霸道与蔑视的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撕扯着她每一根骄傲的神经。
她能奈他何？
是啊，她能奈他何？
她堂堂青云剑宗千年不遇的剑道奇才，元神境的剑仙，手持上品灵剑，含怒一击，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用两根手指夹断了赖以成名的兵刃！
这不仅仅是实力的碾压，更是对她所坚守的一切的无情嘲讽。
“噗！”
又一口鲜血喷出，萧清雪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雪山之巅的寒冰。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万劫圣地的魔修们，正用一种看戏般的眼神打量着她，那些眼神中充满了残忍的快意和毫不掩饰的欲望。
奇耻大辱！
这是她萧清雪自出道以来，从未遭遇过的奇耻大辱！
“不！”萧清雪心中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她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屈。
她想起了师尊将青云剑典传授给她时的殷切期盼，想起了宗门长辈们对她寄予的厚望，想起了自己立下的斩妖除魔、维护正道的誓言！
难道，这一切，就要在这个魔头面前，化为泡影吗？
难道，她就要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这顾长夜戏耍和蹂躏吗？
不！绝不！
萧清雪的眼神中，那因绝望而黯淡下去的光芒，在这一刻重新凝聚，燃烧起如同实质般的火焰！
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顾长夜！”她嘶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坚定，“你这魔头！今日我萧清雪便是神魂俱灭，也绝不会向你屈服！”
她体内的剑元，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运转起来。
原本因灵剑被毁而遭受重创的气海，此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撕裂，又强行聚合。
经脉中传来的剧痛，让她娇躯剧烈颤抖，但她紧咬银牙，将所有的痛楚都化作了对眼前这个魔头的刻骨恨意。
她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断剑，此刻发出了凄厉的哀鸣。
然而，在这哀鸣之中，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锋锐的剑意，却从断剑的残骸和萧清雪的体内同时升腾而起！
“想要替天行道？”顾长夜看着萧清雪这副拼命的架势，脸上的玩味之色不减反增，“萧仙子，勇气可嘉。只是，你这‘天’，怕是选错了对手。”
他依旧站在原地，双手负后，甚至连一丝戒备的神情都没有。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加刺痛萧清雪的心。
“杀！”
萧清雪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
她发出一声裂石穿云般的清叱，整个人与手中那半截断剑仿佛融为了一体！
一道黯淡却带着决死意味的剑光，骤然亮起！
这一剑，没有了之前的灵动与飘逸，却多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惨烈与决绝！
这是她燃烧了部分神魂本源，催发出的至强一击！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叫声，首指顾长夜的眉心！
面对这凝聚了萧清雪全部精气神，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一剑，顾长夜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依旧是那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并指如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也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
他就那么随意地，朝着那道疾刺而来的惨烈剑光，轻轻一点。
指尖之上，一缕比墨还要深邃的黑色光华一闪而逝，快到让人几乎无法捕捉。
那不是剑气，也不是真元，而是一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充满了毁灭与终结意味的力量。
“叮！”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
萧清雪那凝聚了毕生修为与不屈意志的剑光，在触碰到顾长夜指尖那缕黑色光华的刹那，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瓦解！
连一丝一毫的抵抗都做不到！
“噗——！”
萧清雪如遭万钧雷霆轰击，娇躯剧震，口中鲜血狂喷如箭！
她手中的那半截断剑，在这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冲击下，寸寸碎裂，化作了漫天铁屑。
而她整个人，则像是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数十丈之外的冰冷地面上。
“咳……咳咳……”
萧清雪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会带出大片的血沫。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全身骨骼像是要散架一般，经脉寸断，气海更是几近干涸。
神魂也因为强行催动本源而变得黯淡无比，意识开始阵阵模糊。
但比身体上的创伤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与冰冷。
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
她拼尽一切，甚至不惜燃烧神魂本源发出的最后一击，在对方面前，依旧如同孩童的玩闹一般，不堪一击！
那道黑色的指芒……
萧清雪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顾长夜那随意的一指。
那一指之中蕴含的力量，是她从未接触过，甚至从未想象过的层次！
在那一指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元神境剑道修为，显得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可笑！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连万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动用！
这……这真的是返虚境能拥有的力量吗？
还是说，这个顾长夜，他的修为，早己超越了返虚，达到了一个她根本无法揣测的恐怖境界？
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萧清雪彻底淹没。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被那轻描淡写的一指，碾得粉碎。
顾长夜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他的影子，笼罩了萧清雪惨白的面容，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萧仙子，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替天行道吗？”顾长夜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萧清雪破碎的心房上。
萧清雪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是顾长夜那张俊美却又带着一丝邪异的面容。
他的眼神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不甘与绝望。
“你……”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还能说什么？
成王败寇，实力不如人，所有的豪言壮语，都不过是自取其辱的笑话罢了。
顾长夜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叮！目标：萧清雪。忠诚度：-70（刻骨仇恨）。潜力值：95（极高）。投资建议：目标意志遭受重创，但道心未泯，存在反噬风险，建议持续施压，或寻找契机改变其认知。】
负70的忠诚度，倒是在意料之中。
顾长夜心中暗忖：“这萧清雪，不愧是原著女主，心性果然坚韧。如此重创之下，道心还未彻底崩溃。不过，越是如此，调教起来才越有价值。”
他要的，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傀儡，而是一柄能够为他所用的锋利宝剑。
而宝剑，总是需要千锤百炼，才能褪去杂质，展露真正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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